张姑娘闷在屋里十几天了,天天躺着床上茶饭不思。
送去的点心也没有吃多少。
估摸这几天又犯病了。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小妙趴在门缝上,偷眼往里觊着。
张姑娘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
最近从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
谢衍要大婚了,要娶的不是张姑娘而是齐王爷的小孙女朝露公主。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与姑娘青梅竹马十年,为攀附权贵,与她一刀两断。
从此谢郎是路人,要张姑娘忘了他。
天各一方,各奔东西。
他忘了当年是谁救了他一命,不然十年前以他那颓败之躯早就惨死荒郊野岭了!
可恨!
半晌。
突然听见里面吱呀地开门窗户声。
……
我从铜镜前站起身走到窗边。
一团黑丝缠绕在梳齿间,掉落在地上几根。
一双玉白的手拈起,随手把它抛向窗外。
发丝便随风飘飘落落,不知落在哪里了。
月光盈盈如纱,笼罩在濛濛的缭绕着雾气的河面上,在这寂静的夜晚,洗涤着心灵的尘埃,带来一丝宁静。
寡酒难饮情难弃,若能做得无情人,何苦惹相思……
苦涩的眼泪落在无人的角落,风飘来,带来荼靡花最后的香味。
多少岁月,时光再回首,不悲不喜。
才发现。
自己已麻木的忘记了悲伤,闭上眼睛。
十年大梦一场,是我迟迟不愿苏醒?
心潮翻涌,我和他。
终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
「我家公子要见张姑娘一面。」一侍从模样的人从小妙身后传来。
这大声的呼叫把小妙吓了一跳,慌忙转过头。
「可否方便?」他走过来把一纸书信递给小妙,客套了几句。
他看了这个灰头土脸的粉衣女子一眼,她就是?
看了手上的书信一眼,「你家公子是谁?可是京城来的?」她哼哼几句,想要见她家姑娘?
她暼着眼,认真打量了他一番。
虽是侍从模样打扮,但看他的穿着布料不俗……
「留下十万两银子!禀报你家公子。」她家姑娘在京城可是有名的才女,另享有绝世美女之称。
想见她的人踏破门槛,哪有那么容易他想见就见?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说什么躬身离开了。
……
秋日的午后。
竹桌上,我翻看着一封书信。
「这是……」眉毛像打了结一样皱起。
我抓起一旁的水喝了几口。
几天未进饭水,我的喉咙疼痛嘶哑地差点发不出声音。
昨夜半梦半醒间,我没察觉到小妙进了屋子。
是她放在这里的?
……
整日闷在这院子里,她家姑娘不出门,她也出不去。
她可快要闷死了!
何时姑娘能振作起来,她们再像从前一样游遍山河,四处收集草药,闲时再酿几壶酒,那样幸福的日子。
雨丝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她把桌上晾晒的鱼干收拾了起来。
张姑娘最爱吃这个了,她一上午就跑去附近林子里小池塘打捞了几条。
一个撑着雨伞的男子从朦胧烟雨中走了过来。
叫住转身欲飞快跑进旁边屋子里的小妙。
「等等!」他站住,眼神凛冽。
「我家公子答应了。」他一张冰冷不苟言笑的脸,冷酷的声音如寒冰般吐出几个字。
小妙跑过来,笑嘻嘻的,把他拉到草棚门下,一起躲雨。
昨夜她已把书信放进了姑娘桌上。
那时姑娘半睁着眼,神识不太清醒,今早。
不知她看到了没有。
「这银票可到附近商铺去兑换,那……」他说着,盯着小妙细细看了一眼。
今日看着倒是爽利了许多,一袭绿衫泛着光泽。清澈的眸底如玉石明媚,长发垂在腰间,一丝不乱,脸上一抹粉红,如灵动的仙女。
没想到他隔天就真的又来了!
还答应了十万两黄金求见!
「好,你先回去吧,让你家公子再等上几天,我再传书信给你,让他在百里亭等着!」待她禀报姑娘,反正她们现下正缺钱采购缺失药品。
这味药再不采购怕就没了!
山里也都被挖致一空,遍寻不着。
这可是张姑娘的愈病良方。
亏着它吊着一口气。
五年前,自从被谢衍一剑伤及心脉,誓要她死。
狠狠打伤,掉落悬崖谷后,生死不明。
找到她时,她昏睡了几个月。
仿佛再醒不过来了?
过了大半年,每日喂得药草和心上的伤口慢慢见效。
血不留了。
被害惨后的张姑娘竟奇迹般地醒来了没有死。
还拖着奄奄一息的孱弱身躯活到了至今。
仍念着那忘恩负义之人!
她看了看紧闭的门,叹了口气。
把晾干的草药每傍晚拿到集市也卖不了几个钱。
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小妙笑得合不拢嘴。
他来得还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