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教学楼的玻璃窗，张泽禹抱着一摞刚领的新书，在走廊拐角处和人撞了个满怀。哗啦啦一阵响动，书本散了满地，其中一本《数学分析》恰好落在对方白色运动鞋前。
“抱歉抱歉！”张泽禹慌忙蹲下身捡书，指尖刚触到书脊，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拾起。抬头时，他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对方校服领口别着的学生会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张泽禹？高二（三）班的？”朱志鑫把书递给他，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嗯？你认识我？”张泽禹愣住了，怀里的书差点又滑下去。眼前的男生他当然认得，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篮球场上永远最耀眼的朱志鑫，只是他们从来没说过话。
“上周开学典礼，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忘词了，站在台上挠头的样子还挺可爱。”朱志鑫帮他扶了扶怀里的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我帮你送回教室吧，看你快抱不住了。”
那之后，张泽禹的高中生活里多了许多关于朱志鑫的碎片。早自习时窗外传来的篮球拍打声，晚自习后自行车棚里并排停放的两辆单车，还有每次数学测验后，悄悄出现在他桌肚里的错题解析。
十月运动会，张泽禹报了三千米长跑。跑到最后一圈时他几乎虚脱，视线模糊中看到终点线前朱志鑫张开双臂的身影。他咬着牙冲过去，却没刹住车，结结实实撞进对方怀里。汗水浸湿的额发贴在皮肤上，他能听见朱志鑫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跑这么拼命干嘛？”朱志鑫拿出纸巾帮他擦汗，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我又不会跑掉。”
张泽禹红着脸推开他，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等等，你的鞋带松了。”朱志鑫半蹲下身帮他系鞋带，梧桐叶落在他发梢，张泽禹突然觉得，秋天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期末考试前的复习周，整个教学楼都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张泽禹对着一道物理大题愁眉不展，朱志鑫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这里要用动量守恒定律。”他拿过笔在草稿纸上演算，温热的气息拂过张泽禹的耳廓，“你看，把这个力分解之后……”
窗外的梧桐叶渐渐落尽，露出光秃秃的枝桠。张泽禹看着朱志鑫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公式也变得可爱起来。
平安夜那天，张泽禹收到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里面夹着张纸条：“晚自习后，操场见。”字迹遒劲有力，他一眼就认出是朱志鑫的笔迹。
晚自习的铃声格外漫长，张泽禹数着秒针等到下课，抓起外套就往操场跑。朱志鑫站在篮球架下，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看到他跑来，男生眼睛亮了亮：“给你煮的姜茶，天太冷了。”
热气氤氲中，朱志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音乐盒，拧开开关，响起《卡农》的旋律。“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在冬夜里格外清晰，“从开学典礼那天起就喜欢了。”
张泽禹捧着温热的姜茶，看着眼前眉眼温柔的男生，突然笑了。他踮起脚尖，在朱志鑫脸颊印下轻轻一吻，像落下一片迟到的梧桐叶。
远处的教学楼亮着零星的灯光，晚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少年眼里的光。张泽禹知道，这个冬天，会因为身边的人而变得格外温暖。而那些关于梧桐叶的心事，终于在落雪前，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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