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凌晨四点的暴雨中，陆砚的白衬衫被淋得透明。他攥着实验室门禁卡，盯着面前轰鸣的改装机车——林野的排气管喷出蓝色火焰，在雨幕里烧出短暂的光痕。

"上车。"林野扔来头盔，面罩上刻着【ψ=α|Lu⟩+β|Lin⟩】的量子态公式，"你爸的人还有七分钟到。"

陆砚的眼镜起雾了。他抬腿跨上后座，发现仪表盘被改装成量子比特显示器，此刻正闪烁着【Error 419】的警告代码——这是当年他写在林野转学申请驳回信上的编号。

机车冲进雨夜时，陆砚的手环住林野的腰。他摸到对方工装裤后袋里的金属物件——是把微型铣刀，刀柄刻着MIT的经纬度坐标。

废弃修车厂弥漫着机油和咖啡的味道。林野撬开配电箱，接出三根电线接入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瞬间，陆砚认出这是黑进了MIT的量子云计算系统。

"你父亲冻结了你所有专利。"林野咬着手电筒调试机车引擎，"但没发现我在齿轮传动算法里埋的后门。"

引擎盖下传来奇特的嗡鸣。陆砚俯身看见曲轴箱里嵌着个微型谐振腔，正以440Hz频率振动——那是用他母亲遗留的量子芯片改造的。

"现在它是世界上第一台..."林野的扳手敲在铸铁引擎上，"...基于量子隧穿效应的内燃机。"

闪电劈落时，陆砚看清他脖颈后的新纹身：德文"Tunnelwirkung"（隧穿效应）环绕着齿轮，齿隙间藏着极小的一行字【for L】。

周扬的视频通话突然切入陈烁的无人机画面。像素化的监控里，陆砚父亲带着保安冲进空荡荡的量子实验室。

"糟了！"周扬的泡面洒在键盘上，"老头发现了野哥改的示波器！"

屏幕切换成实验室实时监控——陆砚父亲正用紫外灯扫描工作台，光斑停在一张草稿纸上。那是陆砚昨晚计算的齿轮参数，边缘画着个机车简笔画，排气管特意加粗成箭头，指向【116.3°W, 39.9°N】。

"还有四分钟。"陈烁的无人机盘旋在修车厂上空，"野哥，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启动？"

林野没回答。他按下引擎开关，量子谐振腔突然爆出蓝光，墙上的电压表指针疯狂摆动。陆砚的腕表齿轮开始逆向旋转——这是母亲手稿里预言过的"量子观测者效应"。

机车冲进修车厂后院时，暴雨中的铁丝网闪着诡异的荧光。林野猛踩刹车，轮胎在泥地里犁出两道深沟。

"这是..."陆砚的镜片蒙上水雾。

"你妈论文里的量子围栏。"林野熄火，指向地面发光的六边形网格，"老头用这个封锁了所有专利。"

他们同时看向机车仪表盘——量子比特显示器上的【Error 419】已变成【Tunneling...】的进度条。引擎盖下的蓝光越来越亮，谐振频率逐渐接近当年铁路桥接吻时记录到的440Hz。

铁丝网的荧光突然熄灭。林野拧动油门，机车咆哮着冲向围栏。陆砚在失重感中抱紧他的腰，听见对方隔着暴雨喊：

"闭上眼睛！观测会导致波函数坍缩——"

世界在蓝光中溶解。

陆砚再睁眼时，机车停在铁路桥中央。没有暴雨，没有铁丝网，只有晨雾中的铁轨闪着露水的光。林野的体温透过潮湿的工装服传来，真实得不像量子隧穿。

"欢迎来到..."林野摘下头盔，耳钉在晨光中闪烁，"...419号平行宇宙。"

桥墩上刻满密密麻麻的公式，全是陆砚熟悉的笔迹。最近的一道还带着新漆气味：【ψ=∫(Lin)dt = ∞】。

陆砚的齿轮从口袋滑落，滚到铁轨接缝处卡住。林野弯腰去捡，后颈的纹身完全暴露——那根本不是德文，而是用齿轮图案伪装的摩斯密码：【... --- ...】（SOS）。

机车引擎盖上，量子谐振腔的蓝光渐渐熄灭。林野从工具箱取出草莓牛奶，生产日期被人为改成今天。

"隧穿耗能太大。"他插好吸管递给陆砚，"只够停留三分钟。"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陆砚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将人拉进阴影。示波器从机车储物箱跌落，屏幕摔出混沌的波形——与当年他们在废弃机械厂记录的第一个共振图完美重合。

"这次别留纸条。"陆砚的呼吸打在对方染着机油的锁骨上，"直接来找我。"

林野的耳钉在晨光中炸开耀眼的光斑。当火车呼啸而过时，陆砚尝到了他唇间薄荷烟的味道，还有某种金属的锈味——像是穿越无数平行宇宙带来的量子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