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汐猛地睁开眼，苏凛的薄荷气息还残留在唇齿间。她仍跪在暗室的玻璃碎片中，指尖扎进掌心渗出血珠。
"43号的记忆好吃吗？"苏凛蹲在她面前，指尖挑起她下巴，"要不要再来点？"
安澜汐拍开他的手："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你猜？"他变魔术般抛接着另一个记忆罐，紫色液体里沉浮着细碎星光，"用你的秘密换她的结局。"
砰——砰砰！
冷藏柜的门板像被铁锤从里侧猛砸，整排冰霜炸裂成雪雾。铰链发出垂死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撕断。
安澜汐指尖刚触到门把，一股零下四十度的死气顺着金属爬上来，瞬间把她的指纹冻成白痕。她猛地拉开——
轰！
冷气爆开，一个僵硬的人影迎面倒向她。安澜汐被冲得后退半步，肩膀撞上货架，罐头哗啦啦滚落。
男人“扑通”跪地，工作服挂满冰碴，像刚从冰棺里撬出来。胸前的塑料工牌裂开一道冰纹：
【副厨·林】
——字母“林”被血冰糊成扭曲的符号。
更瘆人的是他的眼睛。
虹膜被乳白色的膜完全覆盖，像两颗被滚水煮过的鱼目，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的黑点，直勾勾对准安澜汐的眉心。他的睫毛结着霜，每一次眨眼都掉下细碎的冰屑。
“……嗬……”
气管里挤出的气音像漏风的风箱，带着冷库深处的腥甜铁锈味。男人痉挛的手指抓住安澜汐的脚踝，指节处的冰层立刻在她皮肤上烙出五枚苍白指印。
"食材...不够了..."他机械地重复着，指甲缝里嵌着肉屑，"需要...新鲜食材..."
苏凛啧了一声："看来晚宴要提前了。"
广场喇叭突然刺耳作响：
【警告！食材储备不足！请各位来宾协助厨房完成采集！】
咀嚼声戛然而止。
二十几颗头颅在同一秒抬起，颈椎发出僵硬的“咔啦”声，像被同一条看不见的线猛地拽直。酱汁从他们的唇角滴落，暗红、浓稠，在惨白灯光下拉出半干的血线。空气里只剩油脂爆开的轻响，和某种黏腻的吞咽回声。
安澜汐的肩胛骨撞上不锈钢料理台，台面结着一层冷霜，寒意瞬间透进骨髓。她余光扫过——所有厨师仍戴着白瓷面具，却齐刷刷停刀，面具眼孔里渗出浑浊的血丝，像被注入活物的蛛网。
“他们被控制了。”她低声道，指尖触到台沿一把薄刃。
“错。”
苏凛的声音贴着耳侧响起，带着笑，像冰面下涌动的暗潮。他慢条斯理地拔出插在砧板上的斩骨刀，刀背反射出森冷的弧光——
“是终于觉醒了。”
第一个扑来的是粉发女孩。她的牙齿变得尖利，直接咬向安澜汐的颈动脉。
安澜汐抄起铜锅砸过去，撞击声惊动了更多"猎食者"。
"建议你跑快点。"苏凛倚在门框上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被抓住的话——"
钢叉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入墙壁。
"——会变成今晚的主菜。"他咬了口苹果，汁水溅在安澜汐脸上。
冷藏室突然传来巨响。十二具冰柜同时弹开，里面直立起挂着冰棱的"食材"，每具胸口都刻着罗马数字。
安澜汐看清最近那具尸体的脸时，呼吸骤停——那是昨天刚被吞噬的粉发女孩。
"你故意的。"安澜汐踹翻油锅阻挡追兵，滚烫的热油泼在猎食者身上发出滋滋声，"这场暴动根本是副本的隐藏剧情！"
苏凛鼓掌："加十分。"他忽然揽住她的腰躲过飞来的剔骨刀，"但猜错了一点——"
冰柜里的"Ⅲ号食材"扑来时，苏凛反手将斩骨刀捅进它的眼眶。腐坏的脑浆溅在安澜汐衣领上。
"我是来英雄救美的。"他舔掉刀尖上的冰碴，在她耳边低笑，"感动吗？"
安澜汐摸到他后腰别的枪："用这个更快。"
"那多没意思。"他握住她扣扳机的手，"我喜欢看你用脑子打架的样子。"
当安澜汐把辣椒粉撒进通风系统时，苏凛终于变了脸色。
"你疯了？这里可是——"
"密闭空间，我知道。"她点燃从酒柜偷来的白兰地，"三秒后整个厨房会充满可燃性粉尘。"
猎食者在爆炸的气浪中化作焦炭。安澜汐被冲击波掀翻，却在坠落时被苏凛接住。
他抱着她撞碎彩窗滚出火场，玻璃碎片在身后如雨坠落。
"玩够了吗？"她揪住他染血的衣领。
苏凛擦掉她脸上的灰，露出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
"这才刚刚开始，我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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