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灯光泛着暖黄，林羽扒拉着碗里的炒饭，眼角余光总往对面瞟。
陆轩吃饭时很安静，咀嚼的动作不快，却透着股利落劲儿，连握筷子的姿势都比别人好看些。
“喂，”林羽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小臂，“预算表你弄完了？能不能给我看看？”
陆轩抬眼，把手机推过来。
屏幕上的表格列得整整齐齐，连“设备维护月均成本”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羽越看越心虚，自己那份报告里连“成本”两个字都没提过。
“你怎么懂这些？”他嘟囔着，“难道偷偷报了会计班？”
“看财经新闻。”
陆轩收回手机，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下周去趟科技馆，那里有新能源展区。”
林羽盯着碗里的排骨，突然想起上次陆轩把他的零食换成薄荷糖时的样子。
这人明明总爱捉弄他，却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变得……好像没那么讨厌。
“谁要跟你去？”他把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周末有事。”
“什么事？”
“……补课。”林羽随口胡诌，耳根有点发烫。其实他周末除了睡懒觉，根本没别的安排。
陆轩没戳穿他，只是淡淡道：“那周日下午两点，科技馆门口见。迟到的人负责拎包。”
“凭什么——”
“就这么定了。”陆轩放下筷子，起身端起餐盘，“走了。”
林羽看着他的背影，把剩下的排骨啃得干干净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有点痒。
周日的阳光格外好，林羽站在科技馆门口时，指尖还在发烫。
他提前十分钟到的，却看见陆轩已经靠在栏杆上等着了，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你来得挺早。”
陆轩直起身，手里还拿着两瓶冰汽水，递给他一瓶，“橘子味的。”
林羽接过汽水，瓶身的凉意顺着掌心漫上来，刚好压下心里的燥热。
他拧开瓶盖灌了两口，故意别过脸：“谁跟你一样，没事干才来得这么早。”
陆轩没接话，只是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科技馆的新能源展区比想象中热闹。
林羽跟着陆轩在一个个展台前转，听讲解员说太阳能电池板的转化率，看氢燃料电池的模型演示，不知不觉就走了快两个小时。
走到一个互动体验区时，陆轩突然停下脚步。那里摆着台模拟驾驶舱，屏幕上是新能源汽车的内部构造图。
“试试？”他指了指驾驶座。
林羽刚坐进去，就听见系统提示音：“请完成电池组能量分配模拟。”
屏幕上跳出一串密密麻麻的参数，看得他头都大了。
“这什么啊……”他胡乱点了几下，屏幕突然跳出“能量过载”的红色警告，吓了他一跳。
陆轩俯身在他耳边说：“看右侧的能量输出曲线，把峰值调到60%以下。”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林羽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他僵硬地按照陆轩说的操作，屏幕上的警告果然消失了，还跳出个“良好”的评分。
“还行。”
陆轩直起身，眼底带着点笑意，“比投篮进步快。”
“那当然！”林羽立刻找回场子，从驾驶舱里跳出来，“我本来就比你聪明，只是没认真学而已。”
陆轩没反驳，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开始写。
林羽凑过去看，他写的是“车载电池能量分配优化方案”，下面画了个简单的曲线图，比课本上的示意图清楚多了。
“你记这个干嘛？”
“报告里能用。”
陆轩合上笔记本，“去三楼，那里有储能技术展。”
林羽跟在他身后往扶梯走，看着他背包带子勒出的肩线，突然想起训练时他帮自己调整投篮姿势的样子。
那时也是这样近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
“喂，”他突然开口，“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参加这种比赛？”
陆轩踏上扶梯，回头看他：“没有。”
“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猜的。”
陆轩的声音被电梯运行的噪音盖了一半，却清晰地传到林羽耳朵里，“猜你肯定什么都不会，得提前准备好。”
“陆轩你！”
林羽气呼呼地想追上去打他，脚下却没注意，差点被扶梯台阶绊了一下。
陆轩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林羽站稳后挣了挣，没挣开，只能恶狠狠地瞪他：“放开！”
“怕你摔下去。”
陆轩的指尖在他手腕内侧轻轻划了下，像羽毛扫过似的，“毕竟某人连运球都会绊倒自己。”
林羽的脸瞬间涨红，刚要反驳，却看见扶梯尽头有几个眼熟的身影——是李哲他们。
李哲显然也看见了他们，立刻夸张地喊起来：“哟，这不是忙着准备商业赛的‘天才组合’吗？怎么有空来科技馆约会啊？”
林羽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刚要冲上去，手腕却被陆轩攥得更紧了。
“走了。”陆轩的声音很平静，拉着他就往旁边的展厅走。
“你放开我！我要去揍他！”林羽挣扎着，心里又气又急。
陆轩却没停下脚步，只是在他耳边低声说：“打赢他，能让报告多拿十分吗？”
林羽一愣，手腕上的力道突然松了些。
他看着陆轩的侧脸，阳光透过展厅的玻璃落在他脸上，睫毛的影子浅浅地投在眼下，竟让他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不能。”他闷闷地说。
“那就专心弄报告。”陆轩松开手，指尖擦过他的掌心，“等赢了比赛，再慢慢算账。”
林羽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突然觉得，或许等赢了比赛再算账，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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