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印书坊旧址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宋一汀站在城南老巷口,望着那块斑驳的“荣记印书坊”招牌。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扑面而来的是陈旧墨香与宣纸的气息。柜台后坐着个戴老花镜的妇人,正用鬃毛刷清理一块雕版。
“姑娘是来看版子的?”妇人头也不抬,“后院有光绪年的《鹤影》原刻版,只是缺了最后三页。”
宋一汀呼吸一滞:“您怎么知道我要找《鹤影》?”
妇人这才抬眼,从抽屉取出一本登记簿:“从民国到现在,每隔三十年就有人来问这版子——最近那位黑毛衣先生,昨儿刚付了定金。”
登记簿最新那行写着:“上官栖梧,订《鹤影》补刻版,预付铜钱一枚。”
(中)雕版上的秘密
后院木架上,残缺的梨木雕版泛着幽光。宋一汀指尖抚过凹凸的纹路,突然在“上官鹤饮毒酒”的段落边缘摸到几道划痕——对着阳光细看,竟是极小的五个字:
“此处改姜茶”
字迹与她钢笔写出的别无二致。
“这版子有意思。”妇人突然站在身后,“光绪年刻的,民国时有人用朱砂改过。您瞧——”
她指向另一块版的夹缝,那里残留着朱砂粉末。宋一汀接过镊子,从木缝里夹出片干枯的桃花瓣,背面写有褪色小字:
“七世轮回,方知姜茶非毒”
(下)黑毛衣的抽屉
宋一汀回到茶楼,还没来得及坐下,掌柜就迎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说道:“那位先生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给您的。”
宋一汀接过信,信封上没有写收件人,也没有寄件人,只在封口处用红色的蜡油封着。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出版社的便签纸,上面拓印着雕版上的“姜茶”二字,这两个字的线条流畅,仿佛是一气呵成。
宋一汀把信纸翻过来,背面用铅笔淡淡地写着一行字:“申时三刻,铜钱引路处见。”字的下方,画着一枚铜钱的简笔画,方孔的位置点着一点朱砂,红得鲜艳。
看到这枚铜钱,宋一汀的心中猛地一动,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转身冲出了茶楼,直奔出版社的资料室而去。
资料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张味道,宋一汀在书架间穿梭,终于在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一本1957年的《戏曲研究》合订本。
她翻开扉页,发现借书卡上有七个不同年代的签名,这些签名的笔迹虽然各不相同,但却有着一种微妙的相似之处。而最后一位借阅者的登记时间,正是昨天,借阅者的名字是“上官栖梧”,借阅目的是“考据”。
宋一汀的心跳越来越快,她颤抖着手指,继续翻开书页,果然在书页间发现了一张便条,便条上用朱砂写着一行字:“历代执笔人皆你我。”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暮鼓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她时间的流逝。宋一汀紧紧握着那枚铜钱,只觉得它在掌心发烫。
她终于明白了,那枚铜钱从来都不是什么线索,而是一个轮回的信物,连接着过去和现在,也连接着她和那个神秘的“上官栖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