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霍普金斯基因检测中心的红灯疯狂闪烁。
“这不可能……”
实验室里，许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DNA测序图谱——祁阳的血液样本中，一组本该休眠的基因序列正以惊人速度自我复制。那些螺旋状代码像挣脱牢笼的野兽，吞噬着正常细胞。
**CTAG-GCTA-ATCG**
**CTAG-GCTA-ATCG**
**CTAG-GCTA-ATCG**
——李卫国当年注射的实验性基因片段，正在他儿子体内苏醒。
警报器突然尖啸！许沉转头看向隔离舱——祁阳痛苦地蜷缩在检测台上，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左手腕内侧浮现出与李卫国一模一样的半月形胎记。
“注射镇静剂！”汉森教授冲进来，却被祁阳一把掐住喉咙甩开。老教授撞在仪器上，鲜血顿时从额头涌出。
“阳阳！”许沉扑过去抓住他手腕，“看着我！呼吸——”
祁阳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竖条形，像某种冷血动物。他盯着许沉看了两秒，突然露出从未有过的狞笑：“许队医的儿子……真有趣。”
那声音低沉嘶哑，完全不是祁阳的语调。
核磁共振室里，许沉颤抖着戴上脑电波接收器。
“你确定要这么做？”汉森绑紧他手腕的束缚带，“如果他的意识真的被李卫国的记忆覆盖……”
“那就把我拉出来。”许沉躺进连接舱，两根电极贴在他太阳穴上，“脑桥接驳准备。”
这是他们最后的赌注——利用量子意识传输技术，让许沉进入祁阳被污染的记忆层，找到那个真正的祁阳。
“三、二、一！”
白光炸裂。许沉坠入一片混沌。
——1993年全国锦标赛后台。
鲜血从周振后脑汩汩流出，染红金牌。年轻的李卫国擦着奖杯冷笑，突然转头看向虚空：“偷看够了吗？”
许沉这才发现，十岁的祁阳竟站在储物柜里，透过缝隙目睹了父亲被谋杀的全过程。
“阳阳！”许沉冲过去，却穿透了幻象。
记忆开始崩塌重组——
悉尼奥运村的深夜，李卫国将针管扎进自己左腕：“只要我的基因传下去，就永远有人替我赢……”
画面跳转到林媛的孕检室。
“这是提高胎儿心肺功能的特效药。”李卫国将粉色药剂推入静脉，孕妇挣扎着昏过去。
最后定格在祁阳十六岁那年——
篮球场边，教练递来“营养剂”：“喝吧，能让你跳得更高。”少年祁阳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不……！”许沉在记忆洪流中挣扎，“祁阳！你在哪？！”
一只手突然拽住他。
二十岁的祁阳站在意识深渊边缘，周身缠绕着DNA链般的发光丝线。他胸口插着半截奥运纪念币，鲜血顺着币面五环纹路滴落。
“走……”他艰难地推许沉，“他要用我的身体……杀你……”
现实世界，隔离舱的钢化玻璃轰然炸裂！
“许沉！”汉森拖着伤腿扑向控制台，“他的脑电波在吞噬你的！”
量子接驳舱里，许沉的生理指标全线飙红。而祁阳——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李卫国意识——正用手术刀划开束缚带。
“当年没弄死老许，今天解决小的也不错。”‘祁阳’舔了舔刀尖，突然僵住——他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调转刀锋，对准自己咽喉。
镜面倒影中，祁阳本体的意识在瞳孔深处一闪而过：“滚出……我的身体！”
两重意识激烈争夺间，许沉在量子层面发起了最危险的行动——他将自己的记忆编码成病毒程序，沿着脑桥接驳通道逆向注入！
**1998年操场初遇**
**2019年更衣室心跳**
**2022年巴尔的摩的雪**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剑刺入污染基因链。李卫国的意识发出非人惨叫，而真正的祁阳抓住这瞬息机会，一把扯断胸口的纪念币项链——
金属断裂的脆响中，纠缠二十年的基因枷锁应声而碎！
加护病房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滴答。
祁阳睁开眼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他的左手腕光洁如初，半月形胎记消失无踪。而趴在床边的许沉满头白发，像是经历了数十年光阴。
“你……”祁阳想去摸他的脸，却发现自己连着十几根输液管，“怎么回事？”
汉森红着眼眶递过镜子。镜中的祁阳变回了最纯粹的模样——没有李卫国的基因表达，没有运动员的夸张肌肉，甚至那颗标志性的虎牙都因为基因重组而变得圆润。
“许沉用质子束编辑了自己的干细胞，给你做了全身换血。”汉森哽咽道，“他体内现在有37%的基因序列是人工合成的……”
祁阳的眼泪砸在雪白被单上。他想起意识深渊里，许沉最后对他说的话：
**“如果科学救不了你，我就变成科学。”**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群穿西装的人亮出国际刑警证件：“许沉博士，你涉嫌非法基因编辑，请跟我们走一趟。”
许沉平静地伸出双手，却在转身瞬间被祁阳拽住衣角。
“这次换我等你。”祁阳将半枚染血的纪念币塞进他手心，“多久都等。”
手铐的金属冷光中，许沉低头吻了吻祁阳的眉心。那里有一道新生的疤痕，形状像极了他们初遇时，操场边那片梧桐叶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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