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空气里,消毒水残留的气息被一股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悄然取代。那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绿色荧光,无声地从张真源手中那个陈旧泛黄的牛皮纸文件袋上透出来,在昏暗的卧室光线中勾勒出诡谲的光晕。文件袋封口处,“γ-7 - 子项:载体适应性研究 - 首席研究员:丁振华 - 绝密”的字迹,在绿光映衬下,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丁程鑫骤然收缩的瞳孔上!
**载体适应性研究……**
**首席研究员:丁振华……**
**父亲……**
张真源惨白的脸色和眼中那冰冷的、近乎恐惧的光芒,像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丁程鑫最后一丝侥幸!
“张哥……”丁程鑫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巨大的颤抖和难以置信,“那……那是什么?”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散发着不祥绿光的文件袋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刚才为了稳定马嘉祺而强行凝聚的意志瞬间崩散,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马嘉祺几乎在丁程鑫开口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怀中少年的身体猛地绷紧,那股维系着脆弱平衡的、温和坚韧的暖流如同受到惊吓般剧烈波动起来!他体内那刚刚被勉强束缚住的γ-7残留能量,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次变得蠢蠢欲动!冰冷的狂暴感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传递过来!
“丁程鑫!冷静!”马嘉祺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覆在丁程鑫后脑勺上的手猛地收紧,试图将他更紧密地按向自己,传递着力量和安抚,“看着我!”
丁程鑫被这低喝和掌心传来的力道惊醒!他猛地回过神,对上马嘉祺那双如同寒潭般深邃、此刻却翻涌着巨大担忧和警告的眼睛!他看到了马嘉祺瞬间绷紧的下颌线,感受到了他身体里那因自己情绪波动而再次变得危险的冰冷能量!
不能慌!不能害了他!
父亲……父亲……
巨大的混乱和恐惧几乎要将他撕裂,但对马嘉祺安危的担忧压倒了一切!丁程鑫猛地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更加用力地回抱住马嘉祺,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精神去“想”那股暖流,让它重新变得“坚韧”、“稳定”,去“包裹”那冰冷的暴戾!
那微弱的暖流似乎感受到了他近乎悲壮的执着,顽强地重新凝聚,艰难地缠绕上躁动的能量核心。马嘉祺体内刚刚升腾起的危险波动,再次被强行压制下去,但他的脸色却更加凝重,看向张真源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无声的巨大压力和质问!
张真源显然也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额角渗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将手中那个散发着诡异绿光的文件袋,极其缓慢地放在了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文件袋落下的瞬间,那幽绿的荧光似乎更亮了几分,如同活物般在昏暗的光线中无声地呼吸、闪烁。
“γ-7项目……远比公开报告和事故记录复杂。”张真源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它的核心,是一种具有高度神经活性和生物磁场塑形能力的催化剂。最初的设想,是用于神经修复和生物力场辅助……但它的潜力……或者说,危险性,远超预期。”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文件袋上,如同看着一个潘多拉魔盒:“‘载体适应性研究’……是丁教授……你父亲,主导的一个高度机密的子项目。目的是寻找……或者说,筛选出能够安全承载γ-7核心催化活性、并与之产生稳定‘共鸣’的生物载体。这种载体……需要具备极其特殊的生物磁场频率和神经敏感性。”
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听着张真源的话,一个冰冷而恐怖的猜测正在被无情地证实!
“实验……非常……残酷。”张真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早期……使用的是动物模型……失败率……很高。后来……”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转向了……定向基因筛选和……特定人群的隐性携带者观测。”
定向基因筛选?特定人群?隐性携带者?!
丁程鑫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他猛地看向张真源,声音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尖锐:“你……你是说……我父亲……他……他在我身上……做过实验?!我是……那个‘载体’?!”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至亲背叛的冰冷刺痛瞬间将他淹没!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张真源立刻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丁教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γ-7的危险!‘载体适应性研究’的核心,是寻找‘安全阀’,是寻找能‘容纳’而非‘引爆’那种力量的存在!是为了控制!是为了避免……像今天这样的失控!” 他的目光扫过马嘉祺依旧苍白的脸。
“根据……极少数残存的、未被销毁的观测记录……”张真源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恐惧,“丁程鑫……你的生物磁场……从出生起……就呈现出一种极其罕见、近乎完美的……‘惰性中和’特性。它对γ-7催化活性,具有一种天然的、强大的……包容和……‘钝化’能力!你……是理论模型中,唯一可能存在的……‘完美载体’!一个天然的、活体的……γ-7能量稳定器!”
完美载体?!
惰性中和?!
天然的稳定器?!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丁程鑫混乱的神经上!他不是实验品?他是……天然的?父亲的研究……是为了找到控制γ-7的方法?而他……就是那个关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马嘉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所以,古籍馆那次……舞蹈教室那次……还有刚才……他能‘安抚’我的失控……不是偶然。是他的‘载体’特性……在被动地响应我体内γ-7残留的活性波动?就像……磁石的两极?”
“是!”张真源用力点头,看向马嘉祺的眼神充满了复杂,“而且……这种响应……随着你们物理接触的加深和……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联系建立……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主动!刚才的峰值和链接强度……已经彻底超出了所有理论模型!丁程鑫……他刚才不仅仅是在‘安抚’,他是在……‘引导’!甚至……‘补给’?!”
引导?补给?
张真源的话让丁程鑫再次陷入巨大的茫然。刚才那种感觉……他笨拙的意念……难道真的在起作用?
马嘉祺的目光却猛地锐利起来,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紧紧抱着自己、脸色苍白却眼神执拗的丁程鑫,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寒意:“代价呢?真源。这种‘引导’和‘补给’……对他有什么影响?” 他清晰地记得刚才丁程鑫扑过来抱住他时那瞬间爆发的巨大痛苦!
张真源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看向丁程鑫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不知道……嘉祺……这完全是未知领域!γ-7的活性被强行中和、引导,甚至可能被……‘吸收’?这过程会消耗什么?是单纯的体力?还是……更深层次的生命能量?精神力量?甚至……会改变他本身的生物磁场结构?没有任何数据!没有任何先例!”
未知的代价!
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丁程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看着马嘉祺骤然变得更加冰冷的脸色,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比之前能量失控时更加骇人的风暴——那是一种深沉的、被触碰到绝对逆鳞的暴怒和……恐惧!
“所以……”马嘉祺的声音如同来自极寒深渊,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他猛地抬起头,锐利如刀的目光死死钉在张真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压迫感,“你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这个散发着辐射(那绿光显然不正常)的定时炸弹,直接丢到他面前?!”
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张真源被那目光刺得后退了半步,脸色惨白,急忙解释:“不!嘉祺!这个文件袋……它表面的绿光……不是辐射!是……是某种生物荧光标记!是……是你父亲留下的!”
马国华?!
马嘉祺和丁程鑫同时一震!
张真源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指向文件袋封口下方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用一种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γ-7不稳定态生物标记 - 无害 - 遇特定磁场共鸣激活 - 马国华注】**
马国华!
马嘉祺的父亲!
“马顾问……他显然……知道些什么。”张真源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敬畏,“他在事故发生前……甚至更早……就对这个‘载体适应性研究’子项目……或者……对丁程鑫的特殊性……有所察觉?这个标记……这个文件袋……他把它藏在了实验室一个极其隐秘的物理隔离区……事故发生后……才被发现……上面……只有丁程鑫的指纹能安全开启……其他人强行触碰……会触发……毁灭程序。”
只有丁程鑫的指纹能开启?
父亲……马嘉祺的父亲……留下的?
巨大的谜团如同漩涡,将两人紧紧缠绕。丁程鑫看着那个散发着幽幽绿光、仿佛在无声呼唤他的文件袋,心脏狂跳。父亲的研究……马嘉祺父亲的秘密……还有他自己这诡异的“载体”身份……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个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袋子!
马嘉祺的眼神变得极其深邃复杂。他低头看向丁程鑫,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担忧、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情绪。
“打开它。”马嘉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保护?他的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丁程鑫,仿佛在为他提供支撑和力量。
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无法抑制的、想要知道真相的冲动在胸腔里激烈交战。他看了看马嘉祺沉静却隐含力量的眼睛,又看了看矮几上那个仿佛拥有魔力的文件袋。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带着冰凉的温度,一点点靠近那散发着幽绿荧光的封口。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文件袋的瞬间——
“嗡——!”
文件袋表面的幽绿荧光猛地大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荡漾开一圈更加明亮、更加诡异的绿色光晕!那光芒甚至穿透了牛皮纸,隐约映照出里面纸张的轮廓!
与此同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冰冷而狂暴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再次从马嘉祺的身体深处猛地窜起!虽然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被强烈“共鸣”激发的躁动!
“呃!”马嘉祺闷哼一声,眉头瞬间蹙紧!覆在丁程鑫后脑勺上的手猛地收拢!
而丁程鑫体内的那股微弱暖流,也如同受到强烈刺激般,瞬间变得活跃起来,本能地涌向躁动的源头!
文件袋的绿光!马嘉祺体内的γ-7残留!丁程鑫的“载体”特性!三者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诡异的、致命的共鸣!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丁程鑫的指尖,已经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牵引,轻轻触碰到了文件袋的封口!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脆响。
旧式的蜡封,应声而开。
文件袋的封口,如同沉睡的巨兽张开了嘴,露出里面一叠泛黄的纸张。而就在封口被打开的刹那——
一道比之前强烈数倍、如同实质般的幽绿色光柱,猛地从文件袋内部爆发出来!瞬间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惨绿!那光芒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冰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呼唤!
丁程鑫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那片惨绿的光芒深处传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他惊恐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意识如同坠入漩涡,瞬间被那冰冷的绿光淹没!
“丁程鑫——!”
马嘉祺惊怒交加的嘶吼在耳边炸响!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少年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僵硬!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巨大的恐慌如同灭顶之灾瞬间将他吞噬!
在意识彻底沉入冰冷黑暗的最后一瞬,丁程鑫只感觉到一双如同铁钳般的手臂,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将他从绿光的边缘狠狠地、死死地拽了回去!
紧接着,是一个紧密到几乎要将他的骨骼都揉碎的、带着巨大恐慌和绝对占有欲的拥抱!
冰冷刺骨的绿光,与滚烫灼热的怀抱,形成了两个极致的漩涡,将丁程鑫的意识彻底撕扯、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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