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霜旧梦碎

# 星霜落满艾丽娅的领航服时，她又一次在星图上圈出了泽恩消失的坐标。那片星域如今只剩破碎的陨石带，像被撕碎的星图，每一块碎片都闪着刺目的光——那是三年前泽恩自爆时，能量核心炸开的余温。

他们曾在这里有过最亮的梦。那时泽恩还不是联盟最年轻的舰长，只是个会偷藏星际玫瑰给她的战士。艾丽娅记得他第一次带她看双子星交汇，他指尖划过舷窗，说要在星轨最密处给她建座水晶穹顶，让她永远不用再看仪表盘上冰冷的星坐标。那天的星尘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她以为那就是永恒的模样。

战争来得比超新星爆发还突然。暗影帝国的舰队撕破联盟防线时，泽恩正握着她的手，在跃迁舱里数第三十七次星闪。他把她推进逃生舱，自己转身冲向敌舰，最后传来的通讯里，只有一句被电流撕碎的“等我”。

再见到他时，他成了暗影帝国的“星刃”。艾丽娅在废弃星港的阴影里躲了三天，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斩杀联盟战俘，颈间还戴着她送的星岩项链——那是他们在熔岩星球捡的，他曾说比任何勋章都珍贵。她冲出去喊他名字的瞬间，他的光刃已经刺穿了她的防护服，冰冷的能量擦着心脏掠过，他眼底只有帝国烙印的红，没有半分从前的温度。

她开始像疯子一样追着他的舰队跑。在硅基星的沙暴里，她举着他送的旧星图喊他看曾经标记的“家”，他反手将她甩进沙坑；在冰巨星的光环带，她哼起他教的星际民谣，他的粒子炮轰碎了她身后的冰晶，也震碎了她最后一点侥幸。可她总能在他攻击的间隙找到破绽——光刃离咽喉三寸时会顿一下，粒子炮的瞄准镜总偏向她的发梢。

转机出现在暗物质星云。暗影帝国的控制芯片在强辐射下失效，泽恩抱着头跪在星尘里，碎片般的记忆刺得他嘶吼。艾丽娅扑过去抱住他，摸到他后颈的芯片时，指尖被烫得发疼。“泽恩，”她把脸埋进他沾满硝烟的制服，“我们说好去看极光星的。”他浑身一颤，抬起的眼里终于有了水光，像蒙尘的星重新亮了。

但暗影帝国的追猎舰已经锁定了他们。泽恩把她塞进最后的跃迁舱，将星岩项链塞进她手心，项链背面刻着的“永恒”二字硌得她掌心生疼。“艾丽娅，”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和三年前一样温柔，“这次换我数星闪等你。”

跃迁启动的瞬间，她回头看见他冲向敌舰，能量核心的光芒比任何恒星都亮。那片星云从此成了联盟的“禁域”，据说夜里会传来星尘碎裂的声音，像有人在哭。

艾丽娅的领航服换了三套，星霜却总也擦不干净。她在每个星港的酒吧都留了张星图，坐标标着那座没建成的水晶穹顶。偶尔有年轻飞行员问起，她会指着最暗的那颗星说：“那里住着个等我数星闪的人。”

只是没人知道，每个跃迁的瞬间，她都会握紧手心的星岩，数到第三十七次星闪时，眼泪总会砸在仪表盘上，晕开一片破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