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仿佛还在昨天，转眼已是六年后。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千多个日夜足够把青涩泡成温茶。杨博文、陈奕恒、张桂源、张函瑞都已二十四岁，褪去少年时的稚嫩，下颌线绷出利落的弧度，眼角眉梢沉淀着各自的故事。
五个人在不同的轨道上跑得稳健：杨博文成了舞团里最年轻的首席，旋转跳跃间藏着日复一日的汗水，收入稳定，舞台聚光灯是他的勋章；张函瑞躲在麦克风后做匿名歌手，原创旋律像野生藤蔓，凭着一股子赤诚缠上无数听众的心，歌单里没他的脸，却总有那么几句歌词在深夜被反复转发；张桂源握着导筒站在监视器前，从分镜表到宣发方案都要亲手过目，名字早已和几部爆款作品绑在一起；陈奕恒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薄荷糖，急诊室的红灯映着他冷静的眼，手术刀划开的是病灶，缝补的是生的希望；王橹杰则在法庭上唇枪舌剑，西装袖口永远熨得笔挺，卷宗里的铅字是他的铠甲。
日子被日程表填得满满当当，连喘口气的间隙都珍贵。只有深夜卸妆时、手术结束后、片场收工的凌晨，才会突然想起些什么，或是在群里甩个定位，看谁还醒着能聊两句。
杨博文好像早就习惯了没有左奇函的日子。练舞、演出、复盘，生活像精准咬合的齿轮。只是每个梦都不算数——梦里总有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冲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是他在日复一日的重复里，偷偷藏起来的糖。
左奇函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念头偶尔冒出来，像气泡一样，轻轻一碰就破了。
片场的打光灯正烤着水面，张桂源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皱眉。新人陈浚铭刚被“霸凌者”推下水，呛了好几口，爬上来时发梢滴着水，却只是抹把脸问：“导演，再来一条吗？”
这孩子长得亮眼，眼神里那股韧劲儿更难得。《尘埃》这部戏讲的是两兄弟在原生家庭废墟上互相托举的故事，陈浚铭演的哥哥既要当爹当妈，又要在弟弟被欺负时红着眼眶挥拳头，几场哭戏下来，连场务阿姨都偷偷给他塞纸巾。张桂源有预感，这片子能让这小子火。
手机在导演椅上震起来，陌生号码。张桂源随手按掉，比了个“再来一条”的手势。没过几秒，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喂？”他走到遮阳棚下接起，声音还带着片场的燥意。
听筒里传来一阵轻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却像电流窜过脊椎：“忙完了吗？我回国了。”
张桂源手里的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左…左奇函？”他声音发颤，像是怕惊碎了什么，“真的是你？”
“不然呢？”对方语气里的戏谑没变，张桂源却突然红了眼。
远处的打光灯突然短路，“滋啦”一声爆鸣，惊飞了树梢的麻雀。张桂源对着电话吼：“左奇函你个混蛋，你终于回来了！”
陈浚铭抱着毛巾路过，见导演对着手机失态，识趣地往化妆间走。张桂源还在对着听筒碎碎念：“你是不知道，当年你走那天，杨博文哭得跟个傻子似的…算了，你现在在哪？见面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好”，尾音里藏着点说不清的东西。
其实左奇函决定回国，只用了三秒钟。
昨天他还在纽约的工作室改设计图，父亲的越洋电话打进来，语气不容置疑：“回来接手公司。”左奇函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听着听筒里父亲准备长篇大论的前奏，突然开口：“行，我回。”
挂了电话，他盯着电脑屏保，那是六年前高考结束那晚拍的合照，五个少年挤在烧烤摊前，杨博文被挤得歪着头，笑得眼睛都没了。他摸出手机订了最早的机票，收拾行李时，在箱底翻出个褪色的钥匙扣，是当年杨博文送他的，上面还挂着片小小的银杏叶。
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才有了张桂源在片场的失态。
张桂源的办公室里，空调吹着微凉的风。左奇函刚回国，衬衫袖口还卷着，露出小臂上一道浅浅的疤——是当年和杨博文打球时摔的。
“这么多年，你可算舍得从国外飘回来了。”张桂源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嗔怪，“我还以为你早把我们忘了。”
左奇函笑了笑，没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张桂源挑眉，“六年了，朋友圈里就数他最冷清，别人晒对象晒成就，他就偶尔发张练舞室的镜子。”他顿了顿，“你走后那阵子，他天天泡在舞房，累到虚脱才肯回来，喝酒跟喝水似的，现在酒量比我还好。”
左奇函的指尖停住了，眼底掠过一片阴翳。他早该知道的。
“我回来的事，先别告诉他们。”尤其别告诉杨博文。”
“哟，想搞惊喜啊？”
哪有什么惊喜，只是他还没想好该这么面对杨博文罢了。
张桂源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哗。
“先生，真的不能进！”是助理的声音。
“我真是左奇函朋友！你看这合照！”另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
左奇函无奈地扬声：“让他进来吧。”
门被推开，聂玮辰晃着手机走进来，一看见左奇函就嚷嚷：“千儿哥！惊不惊喜？我听叔叔说你回国，特地过来接你——”话没说完，他看见旁边的张桂源，眼睛瞪得溜圆，“这位是…？不是吧千儿哥，你不是喜欢——”
“闭嘴。”左奇函眼刀飞过去，“这是张桂源，我兄弟。”他又转向张桂源，“聂玮辰，在国外认识的，人傻钱多型。”
聂玮辰立刻嬉皮笑脸地伸手：“源哥好！我常听千儿哥提起你们…尤其是一个叫杨博文的，他手机屏保都是——”
“聂玮辰！”左奇函猛地站起来，耳根有点红。
张桂源看着这出闹剧，突然笑了。看来，平静了六年的日子，要起波澜了。
未完待续——
初眠噫（作者）小羊马上变成心机boy喽~
初眠噫（作者）本章字数：2000+
初眠噫（作者）今天晚上有时间的话双更/比心/
初眠噫（作者）下一章博文就要见到奇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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