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蝉鸣阵阵,燕迟踏着月光,漫步林中。
他有些惆怅,不知为何,现在的父亲愈发执拗,他本不欲与其争吵,可父亲总有本事把他的火气点燃到极致,他实在受不住每日争斗,干脆逃了出来。
朔西干燥,烈风暴雪他已然习惯,然而一路向东,气候愈发湿润,浑身像是被一团水汽包裹,让人喘不上气。
夜间扎寨完毕,燕迟实在受不住这整日的湿热气息,干脆找了方向,独自一人散步出去。
月光幽幽,他放松心神,恍然听到水声潺潺。
燕迟拨开枝蔓,凉爽沁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溪流熠熠生辉。
他心间一喜,几日来压在心头的燥热拂郁霎时间烟消云散。
他提步迈向溪流,忽而一道撩动水幕的声音倏然而至。
燕迟脚步微滞,眨眼间思绪翻涌,夜半三更,荒山野岭怎会有人在此?
他自嘲一笑,饶是不信会有人在,身为守将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观察起四周环境。
平淡的视线扫过翠林、水幕,忽然!
墨绿岩石上碧色罗裙不管不顾的闯进燕迟眼底!
打眼的碧裙,俏丽的白皙自在欢乐的撩动水幕,燕迟只惊恐的扫到一眼便不敢再看!
他惊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慌乱的脚步引得脚下石子碰撞不止。
碧瑶什么人!
碧瑶滚出来!
清亮的声线划破夜间寂静,争先恐后的涌进燕迟耳中;他急得面红耳赤,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恐让姑娘误会自己不轨。
燕迟姑娘别怕,我…
燕迟正欲解释,额头突然被某物猛地一撞,他全然不察,只凭借着多年练武的经验才没有被一击击倒在地。
额头钝痛,想到刚才那硬物触感,圆润且不失重量,燕迟便知,必是姑娘发现了自己,这才慌不择路的随手捡了溪中石块扔了过来。
然溪水日日冲刷,石块早已失去了往日锋利,如此又怎能恐吓狂徒呢?
姑娘合该找一些锋利些的罢。
燕迟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姑娘此刻必是惊慌失措到了极点,燕迟有些心焦,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只出声解释,
燕迟我就站在这里,绝不会靠近半分!
耳边水声潺潺,唯听不到姑娘丝毫动作,莫不成姑娘被吓软了腿?
那惊鸿一瞥,他看到姑娘白皙的双足,若就这般跌坐在岩石上,怕是要受凉,姑娘家不比男子活的粗糙,如何受的住寒气入体…
燕迟再三犹豫,终于在耳尖红的要滴血时开了口,
燕迟姑娘,夜里凉,你不要坐在岩石上;你放心,没有你的吩咐,我绝对不动。
燕迟我叫燕迟,若姑娘忧心被我污了名节,只要姑娘愿意,我…
虽说婚嫁之事,在于两心相许,然姑娘名节不容玷污,若姑娘愿蒙屈嫁与燕迟,我必不负姑娘;即便无法真心相许,姑娘仍是我燕迟一生唯一的妻子。
碧瑶你什么?
清亮的声线轻而易举攻破了燕迟最后的防线,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脸颊像是被火烧般滚烫,
燕迟我必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迎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