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摄影棚顶部的玻璃天窗，斜斜地切进一片忙碌的光影里。场务们推着轨道车穿梭，道具组正往背景板上贴最后一张复古海报，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新木料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紧张的焦灼感。
马嘉祺坐在监视器旁的折叠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剧本已经被翻得有些卷角，凡是涉及情绪转折的地方，都用红笔做了细密的批注——“此处停顿0.5秒”“眼神落点从左下方移至对手眉心”。他穿着剧中角色的深色风衣，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扣子，下颌线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
“嘉祺哥，下一场是你和白老师的对手戏，还有十分钟。”助理小吴抱着保温杯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马嘉祺“嗯”了一声，视线没离开剧本。他出道八年，从青涩少年到手握三座影帝奖杯的顶流，早已习惯了片场的节奏，却始终改不了“开机前必须再过三遍词”的习惯。圈内人都说他“活得像个苦行僧”，只有身边人知道，他是把对表演的敬畏，刻进了骨子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专注。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金属道具倒地的声音，伴随着女孩细弱的惊呼声。
马嘉祺抬起头。
只见道具架旁，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正手忙脚乱地蹲下身，试图扶起倒在地上的金属灯架。她的长发因为慌乱散下来几缕，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耳垂红得像要滴血。阳光落在她微颤的肩膀上，勾勒出一点单薄的影子。
苏瑶“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被灯架边缘划了道细痕，渗出血珠也顾不上擦，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苏瑶“我不是故意的，我找导演……没看路……”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去，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副导演皱着眉走过去，语气算不上好：“怎么回事？不知道这灯架是备用的吗？砸坏了耽误拍摄，你赔得起？”
女孩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
苏瑶“我……我赔……”
马嘉祺“王导，”
马嘉祺站起身，风衣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地面
马嘉祺“灯架没坏，就是歪了。”
他走过去，弯腰握住灯架的另一端，只轻轻一抬，就把那看起来沉重的架子扶稳了。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常年健身的利落感。
他侧过头看女孩，目光落在她被划伤的手指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马嘉祺“没事吧？”
女孩这才敢抬头。
这是苏瑶第一次这么近看马嘉祺。没有杂志封面的精致滤镜，没有舞台上的耀眼光芒，他的眼睛很亮，睫毛很长，此刻正带着一点温和的关切看着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他轮廓边缘镶上一层柔光，让他看起来不像传说中那样“高冷疏离”。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升温，结结巴巴地说
苏瑶“没……没事，谢谢马老师。”
她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掌心却因为紧张沁出了汗。
她今天是来试镜女二号的。作为电影学院刚毕业的新人，能拿到这个试镜机会，全靠经纪人赵妍跑了三趟制片方。来的路上，赵妍反复叮嘱她“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可真站在这全是大腕的片场，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慌了神。
马嘉祺“你是来试镜的？”
马嘉祺问，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创可贴——这是他备着应付片场小磕碰的。他抽出一张递过去
马嘉祺“先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苏瑶接过创可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让她猛地缩回了手。
苏瑶“谢……谢谢马老师。”
这时，导演张弛从监视器后探出头：“嘉祺，准备了啊。”看到旁边的苏瑶，他愣了一下，“哦，你是苏瑶吧？赵妍给我发过你的资料，跟我来，试镜片段准备好了。”
苏瑶连忙点头，又看了马嘉祺一眼，想说句“谢谢”，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布景台，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他的助理正在跟他说台词细节，他微微侧着头听，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个帮她解围的瞬间，只是片场无数琐碎中的一个小插曲。
试镜室里，只有张弛和两个副导演。苏瑶深吸一口气，站到指定位置。今天试的是女二号“林晓”得知母亲去世消息的那场戏——没有激烈的哭嚎，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却要让观众感受到角色五脏俱裂的痛。
“开始吧。”张弛按下秒表。
苏瑶闭上眼，再睁开时，刚才的慌乱已经消失了。她的肩膀微微垮下来，眼神空茫地望着前方，像是在看某个不存在的点。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缓缓抬起手，想去摸什么，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然后无力地垂下。
没有眼泪，甚至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眼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那是一种“不敢哭”的隐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早已被痛苦抽走了所有力气。
“停。”张弛的声音带着点意外。他看了看旁边的副导演，对方也在点头。
苏瑶瞬间从角色里抽离，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们
苏瑶“张导……”
“你毕业于电影学院？”张弛问。
苏瑶“嗯，今年刚毕业。”
“专业课老师是谁？”
苏瑶“是李雪老师。”
张弛笑了，靠回椅背上：“难怪，李雪教出来的学生，身上都有股‘收着演’的劲儿。不错，很有灵气。”他顿了顿，“这个角色，你拿下了。”
苏瑶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瑶“您……您说什么？”
“我说，女二号林晓，由你出演。”张弛重复道，“明天进组，先熟悉剧本，后天开机。
走出试镜室时，苏瑶的腿还有点软。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更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和马嘉祺这样的前辈搭戏。阳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头看了看手上贴着的创可贴，上面印着简单的卡通图案，是马嘉祺刚才给她的那张。
她走到片场门口，正好看到马嘉祺结束拍摄，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外走。他脱下风衣递给助理，里面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苏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过去，在他快要上车时叫住他
苏瑶“马老师！”
马嘉祺停下脚步，转过身。
苏瑶“今天……谢谢您。还有，我拿到角色了。”
苏瑶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
马嘉祺看着她，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像春风拂过湖面，漾开细微的涟漪
马嘉祺“恭喜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
马嘉祺“你的试镜片段，我刚才在监视器里看到了，很扎实。”
苏瑶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暖又麻。原来他看到了。
苏瑶“我会努力的，不拖后腿。”
她用力点头，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马嘉祺“嗯”了一声，拉开车门
马嘉祺“明天见。”
车门关上，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离。苏瑶站在原地，看着车影消失在路口，才掏出手机给赵妍打电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苏瑶“妍姐，我……我拿到角色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妍兴奋的尖叫，夹杂着“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哽咽。
苏瑶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娱乐圈的路远比想象中难走，但此刻，她心里充满了勇气。
或许，和那位影帝的相遇，会是她逐梦路上，一个温暖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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