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小维,另小维。
苏泽习惯在清晨的六点三十分把单车停在我家楼下大喊我的名字,尚在洗漱的我便会匆匆奔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一早买好的水煎包跳上他的单车,然后没形象的开吃。
冬天我赖床又丢三落四,常常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防寒装备,这时候苏泽总会脱下围巾,帽子,甚至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说迟到了,快上车。
我啃着水煎包,看着他裸漏在风里欣长的颈被吹的干白,我心疼地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微热的背上。
——苏泽,苏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否则如果有一天你不对我好了,我会很不习惯的。
——你不会不习惯另小维,我会永远对你好。
苏泽自一群顽劣小孩的围攻中救出我时,我十三岁,身材却瘦小的不及小学生。我是独生女,没有百般宠溺保护自己的兄长,所以每当我攒够钱,抱着麦芽糖孤零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都会遇到那群脏兮兮霸道至极的男孩子,他们面目狰狞的拥上来撕抢我的麦芽糖,去讨好在一边加油助威的妹妹。
苏泽,就是在他们雨点一样密集的拳脚砸在我身体的时候出现的,他拽开那些男孩儿冲进黑暗的“包围圈”,我顿时觉得世界洞开了一束光,是他破光而来。
苏泽和他们撕打起来。比起同龄人,他单薄很多,对付小学生却是绰绰有余,很快他们便退后带着淤青一齐虎视耽耽的瞪住苏泽。
苏泽挡在我身前,张开双臂微微屈膝,摆出进攻的姿势,傍晚的斜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到完全覆盖了倒在地上的我,他的背影单薄却孔武有力。僵持须臾,他恶狠狠地开口:
“听好,她是我妹妹,不准你们再碰她。”
小学生们四散逃开。
苏泽扶起我,弯下腰为我拍打灰尘,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不说话。苏泽疑惑的抬头,对上我的目光,他淡褐色的瞳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说:“呀,是你。”
截至那一天我与苏泽以同窗七载,熟悉彼此的容颜却从未说过话。
而陌生,也在那一天截止。
那天起,同为独生子女的我们不再形影单只,我们结伴过家家,上学放学,写作业,亲密无间。
很久之后当这座城市到处耸起了高楼大厦,我依然可以轻易在看得见夕阳的地方找到苏泽听他恒古不变的问题。
——另小维是不是我再也看不到和那天一样的夕阳,可以照红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