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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纪元元的脸颊瞬间像被点燃了,滚烫一片。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她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护腕确实是她偷偷准备的。
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只是她跑了好几家运动品店,反复比较了材质、支撑性和透气性,最终选定的。
在出发前一晚,她鼓起勇气,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塞进了他背包最里面的夹层…
她以为他只会当是队里统一发的,他怎么会知道?
还特意戴上了,还在那么关键的比赛摸它,还在采访里说“很重要”。
巨大的羞窘和一种被看穿的慌乱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而滚烫。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掩饰,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纪元元“哥哥…我…”
纪元元“唔!”
后面的话被突然而至的黑暗堵了回去。
王楚钦毫无预兆地抬手,将一直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吸满了汗水的白色运动毛巾,整个儿兜头盖在了纪元元的脑袋上。
干燥的、带着他强烈气息的毛巾布料瞬间淹没了她的视线和感官。
世界陷入一片柔软的、带着汗水和淡淡洗衣液味道的黑暗。
王楚钦“笨。”
一个更加沙哑、带着无奈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的声音,隔着毛巾在她头顶响起,气息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王楚钦“藏好点。”
说完,覆盖在头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纪元元手忙脚乱地扯下蒙在头上的毛巾,眼前恢复光亮时,只看到王楚钦高大挺拔的背影正大步流星地走出器材室的门,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光影里。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留。
器材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头顶那盏昏黄的小灯。
纪元元抱着那条还残留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毛巾,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器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声音大得盖过了门外隐约传来的庆功宴喧嚣。
脸上滚烫的温度久久不退,鼻尖萦绕的全是他毛巾上那股强烈的、混合着汗水、运动喷雾和他本身气息的味道,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慢慢低下头,把发烫的脸颊埋进那条柔软的白色毛巾里。
“藏好点…”他低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纪元元抱着毛巾,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来,把自己蜷缩在冰冷的器械和柜子形成的狭小角落里。
黑暗中,只有她如鼓的心跳声,和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微上扬的嘴角。
深夜,酒店的走廊终于恢复了安静。
王楚钦刷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光带。
他没有开灯,反手关上门,后背重重地靠在冰凉的门板上。
黑暗中,他抬起左手,手腕上那个深蓝色的护腕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沉静的色泽。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厚实而富有弹性的边缘布料,触感清晰。
他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器材室里那个画面:
她被他逼到角落,后背抵着冰冷的器械,仰着小脸,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慌失措和羞窘,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鹿,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她叫他“哥哥”时,那软糯的声音里带着的哭腔…
还有她抱着他的毛巾,把发烫的脸颊埋进去的样子…
一定像只偷吃了糖果被发现的小猫。
黑暗中,靠在门板上的王楚钦,嘴角无法抑制地、缓缓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清晰而愉悦的弧度。
那笑容褪去了球场上的冷硬和锋芒,带着一种纯粹的、甚至有点傻气的满足感。
他抬起手腕,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深蓝色的护腕,指腹在柔软的布料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确认一个无比重要的珍宝。
然后,他无声地笑了出来,胸腔发出低低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