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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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能测试的极限消耗如同抽干了王楚钦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瘫在功率自行车上的每一秒都像是被钉在砧板上，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缺氧带来的眩晕感汹涌地冲刷着感官。

纪元元袖口那点温软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短暂地将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捞了出来。

“血氧88，心率172！还在降！”医护人员急促的声音像冰锥刺破了这短暂的虚幻。

秦志戬教练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秦志戬“快！扶下来！平躺！氧气！”

几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王楚钦沉重的身体从自行车上架下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垫子上。

冰冷的氧气面罩立刻扣在了他口鼻间，一股带着塑料味的冰凉气流强行灌入他灼痛的肺叶。

王楚钦“呃…”

他难受地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秦志戬“别动！”

秦志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秦志戬“吸氧！缓过来再说。”

王楚钦闭着眼，胸膛依旧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面罩里沉闷的回响。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翕动着鳃。

意识在缺氧的混沌边缘挣扎，只有额角残留的那点被柔软布料擦拭过的、带着馨香的触感，像锚点一样提醒着他刚才的存在。

纪元元被挤到了人群外围，抱着记录板，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看着王楚钦苍白痛苦的脸，心揪成一团。

她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紧紧攥着那瓶没喂完的特制电解质水，指尖冰凉。

刚才那点冲动下逾矩的擦拭带来的短暂暖意，此刻被更深的担忧和无措取代。

她默默退开几步，给专业人士留出空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过那个躺在垫子上艰难呼吸的身影。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王楚钦急促的喘息声才慢慢平复下来，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些许。

血氧和心率数值终于缓缓爬升回安全线。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推开了氧气面罩。

秦志戬“感觉怎么样？”

秦志戬蹲下身，仔细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

王楚钦“死不了。”

王楚钦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撑着垫子想坐起来，手臂却一阵发软。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刻扶了他一把。

秦志戬看他逞强的样子，哼了一声。

秦志戬“逞能！数据都爆表了！”

秦志戬“后面几天训练量减半，给我好好恢复！”

他转头对医护人员和纪元元交代。

秦志戬“小纪，后面几天他的营养恢复方案要特别调整，蛋白质和电解质补充要跟上，具体你跟队医对接。”

秦志戬“其他人，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人群渐渐散开。

王楚钦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汗水浸湿的黑色背心紧贴着起伏的胸膛，勾勒出精悍的线条。

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每个关节都在呻吟。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停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是纪元元。

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冰毛巾和那瓶电解质水，蹲下身，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小心翼翼。

纪元元“哥哥…擦擦汗。”

纪元元“再喝点水？”

她把冰毛巾递过去，声音轻软得像怕惊扰了他。

王楚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额角似乎还残留着她袖口的柔软触感。

他沉默地接过冰毛巾，胡乱在脸上脖子上擦了几下。

冰冷的刺激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然后，他伸手拿过那瓶水，仰头灌了几大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颤栗。

王楚钦“谢谢。”

他放下水瓶，声音依旧沙哑。

纪元元摇摇头，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纪元元“秦指说…后面几天要减量…”

纪元元“我…我晚上重新给你调整食谱…”

王楚钦“嗯。”

王楚钦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

王楚钦“吓到了？”

纪元元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又觉得不够，小声补充。

纪元元“…就是…看你很难受…”

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

王楚钦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心头那点因为极限透支带来的烦躁似乎被熨平了一些。

他没再说什么，撑着垫子站起身。

身体还是有些虚浮，但他拒绝了工作人员的搀扶，自己慢慢走向场边的休息区，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疲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