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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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固定流程。

白天，王楚钦进行着脚踝恢复性训练和上肢力量训练，纪元元穿梭在训练馆，递水、送特制加餐，目光偶尔交汇，又飞快地避开。

晚上，纪元元会准时出现在王楚钦的宿舍，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那双带着微凉却异常有力量的手，为他推拿放松那饱受旧伤困扰的腰背。

王楚钦从最初的命令式要求，到后来只是在她送晚餐时淡淡提一句“腰还有点僵”，纪元元便会心领神会地留下。

推拿时，他不再多言，只是闭着眼，感受着那双小手带来的、令人沉溺的舒适感，紧绷的神经在药油的气息和她专注的动作中一点点松弛。

纪元元也从最初的慌乱羞窘，变得越来越专注和熟练，她甚至开始研究一些更深入的推拿手法和穴位刺激，希望能更好地缓解他的痛苦。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不需要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那层暧昧的薄纱在每一次指尖与肌肤的触碰中，在昏黄灯光下他沉睡的侧颜里，在空气中弥漫的药油和馨香气息中，被无声地浸润、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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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纪元元照例提着保温饭盒来到王楚钦宿舍门口。

她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纪元元“哥哥？”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

王楚钦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等她，而是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身上胡乱盖着薄毯。

纪元元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靠近了才发现，他的呼吸声有些沉重，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幅度也比平时大。

纪元元“哥哥？”

她绕到床边，弯下腰，轻声唤道。

王楚钦缓缓转过身。

昏暗中，他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饱满的额角。

平日里锐利深邃的眸子此刻显得有些迷蒙，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眼尾泛着红。

他看到纪元元，似乎想撑起身，手臂却软了一下，又跌回枕头上。

王楚钦“...你来了。”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气息灼热。

纪元元的心猛地一沉，她立刻伸出手，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一片滚烫。

纪元元“你发烧了！”

她惊呼出声，声音带着焦急和心疼。

王楚钦皱着眉，似乎很不舒服，闭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

王楚钦“可能有点着凉，没事。”

纪元元“什么没事！这么烫！”

纪元元急了，转身就要往外跑。

纪元元“我去叫队医。”

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

王楚钦“别去...”

王楚钦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和一种固执的坚持，他睁开眼，迷蒙的视线努力聚焦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请求。

王楚钦“太晚了...吵...”

王楚钦“我躺会就行。”

他的掌心灼热得惊人，那热度顺着纪元元的手腕一路烧到她的心尖。

看着他病中脆弱却依旧固执的样子，纪元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感受到那份滚烫和虚弱的力道，点点头。

纪元元“好，我不去叫队医。”

纪元元“但你得听话，躺着别动！”

她挣脱他的手，动作麻利地冲进卫生间，拧了一条冷水浸透的毛巾出来，小心翼翼地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冰冷的刺激让王楚钦不适地蹙了蹙眉，但终究没说什么。

纪元元又打开保温饭盒，里面是温热的蔬菜粥。她盛了一小碗，坐在床边，用勺子舀起一点，仔细吹凉，递到他唇边。

纪元元“哥哥，先喝点粥，垫垫胃，等下好吃药。”

王楚钦微微偏过头，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喝着粥。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发烧而微微颤抖，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灼热的呼吸拂过纪元元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一碗粥喝了大半，王楚钦就摇摇头，不肯再喝了，显然没什么胃口。

纪元元放下碗，拿出带来的退烧药和温水，哄着他吃下。

然后，她又去换了一条冷毛巾，重新敷在他额头上。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他。

王楚钦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但眉头依旧紧锁，呼吸沉重。

昏黄的灯光下，他褪去了球场上的所有锋芒和冷硬，只剩下一个被病痛折磨的、英俊而脆弱的男人。

平日里紧抿的薄唇因为发烧而显得异常红润，微微张着，呼出灼热的气息。

纪元元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柠檬水里，酸酸软软。

她看着他额角不断渗出的汗珠，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床头柜上干净的纸巾，动作轻柔地、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

指尖不经意间拂过他滚烫的皮肤，那灼热的温度让她心惊。

就在她擦拭他鬓角汗湿的发梢时，闭着眼的王楚钦忽然动了动。

他的手在薄毯下摸索着，然后，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一把攥住了她放在床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而潮湿，力道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沉重，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占有欲。

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可以缓解病痛和不安的浮木。

纪元元浑身一僵，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她低头看着他紧握着自己手的大手，看着他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灼热…

最终，她没有再动。

她任由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拿起纸巾，继续轻柔地为他擦拭额角不断冒出的汗珠。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人紧握的手，仿佛将这一刻的病痛与守护，都凝固在无声的暖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