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西军营。
边关的夜风凛冽刺人,夹杂着细碎的沙砾,拍击着厚实的牛皮帐面。灯台上昏黄的火苗摇曳不定,将光影拉扯得忽明忽暗,映照在燕迟的脸庞上。他微微俯身,目光凝注于面前展开的巨幅舆图,手里记录着最近的军情。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伴随着几粒沙砾滚落他手边的墨砚里。燕迟的指尖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墨笔,抬起头望向头顶那几根粗大的支撑横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燕迟抓起桌台旁边的棋子,朝着营帐的顶部掷去,棋子击破帐面,打中躲在暗处的人。顶上猛地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一个灰扑扑的影子从顶上砸了下来。
燕迟似乎是早有准备,他跨步上前,手臂一挥,稳稳接住了那个从天而降的黑影。巨大的冲击力让燕迟微微晃了晃身。
怀里的人有些发懵,摇了摇脑袋,茫然无措地看着燕迟。军帐里的尘土弥漫开来,呛得人直咳嗽。
燕迟“江姑娘,这是你行刺本少帅的第九次了吧。还真是坚持不懈。”
怀里的姑娘脸上沾满了灰褐色的尘土,发间挂着几根枯草屑,显得十分里狼狈。燕迟嘴上调侃她,脸上却是压不住的笑意。
他怀里的姑娘叫江鸢,是一位无门无派的杀手。刚进入这个行业,找到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燕迟,可到现在都没有得手。
江鸢“呵呵……我再接再厉?”
江鸢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内心很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燕迟“来了我朔西军营,还想走?”
燕迟依旧抱着江鸢,嘴角的笑意也没有消去,反而愈发浓郁。他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得更紧。
江鸢“这次又要关多久?”
燕迟抱着江鸢,走到巨大的书案边,然后把她放在了平整的案面上。动作算不上温柔,但也没让她再摔着。
燕迟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江鸢身体两侧的案面上,将她困在自己面前。江鸢缩了缩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撑住案沿,指节泛白。
燕迟“我有说要放你了吗?”
燕迟的脸凑得很近,近到能看清江鸢睫毛投下的阴影,能闻到她身上的皂角香和一丝血腥气。
燕迟“你受伤了?”
燕迟的语气里偷着一丝关切。
江鸢“习武之人,小伤小痛的,很正常嘛!”
江鸢似乎伤得不重,燕迟也没再多问。他的声音压得更低,贴在江鸢的耳畔,带着刻意的冰冷。
燕迟“擅闯军营,意图行刺本少帅。你说,该当何罪?”
江鸢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剧烈地颤抖起来,顿时泄了气。
江鸢“当……当斩?”
江鸢被吓到说话都结巴,那模样简直笨拙得令人发指。
燕迟“答对了,江姑娘希望我什么时候行刑?”
燕迟的眼底深处的冷意褪去,藏着的笑意跃上眉梢。
江鸢“燕迟,我错了。这次,这次之后我一定金盆洗手!”
不知是装的还是真害怕,江鸢掉了几滴眼泪。
燕迟心底那点恶劣的趣味被这眼泪浇灌得更加蓬勃,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异满足感。
燕迟直起身子,不再压迫江鸢,可目光却依旧锁着她。他稍作停顿,随后忽然伸出手,动作干脆利落,将江鸢腰侧的长剑抽了出来。
他手指摩挲着长剑的剑柄,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燕迟“这剑倒是不错。不过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用什么样的剑都是白搭。想要杀我,还是等下辈子吧。”
燕迟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但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江鸢无地自容,巨大的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
燕迟“都第九次了,连本少帅的衣角都没勾到。你的武功究竟是谁教的?”
燕迟故意用嘲笑的话语刺她,看着江鸢炸毛又无力反驳的窘态,只觉得枯燥的军旅生活也添了些趣味。
江鸢“没人教,自己瞎琢磨的。”
江鸢耷拉着脑袋,显然泄了气。
燕迟“为什么要杀我?”
江鸢“没钱才当杀手,杀你当然是因为赏金多。”
江鸢从小无父无母,没人教她,武学招式也是东拼西凑的。为了谋生,下定决心去当杀手。因为不了解行业里的规则,稀里糊涂地接手了刺杀燕迟的单子。
到现在一年多过去了,还未得手。
燕迟“就这么贪财?”
江鸢“你要是经历过被饿得去街上乞讨的生活,就知道钱这个东西有多么珍贵了。”
听了江鸢的话,燕迟莫名心头一紧,仿佛有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
燕迟“你还乞讨过?”
江鸢“你猜。”
江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了话锋。
江鸢“总之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你,燕迟将军!您可值五百两黄金呢!有了这五百两,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燕迟不恼反笑。
燕迟“可惜你杀不了我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
目前男慕女,线索后面会填。女主钝感很强,感情慢热,虽然是杀手,但还没有害过人,且善良。不是白花,有内核。
有什么建议欢迎指出!
执笔于2025.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