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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是被阳光晒醒的。他眯着眼看向窗外，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宿醉的头疼立刻如潮水般袭来。
"嘶......"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同学聚会、程野、出租车、那个近乎危险的拥抱......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屏幕上显示着苏琪的未读消息：「醒了吗？程野问我要了你家地址，说落东西在你那了」
林暮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跳陡然加速。落东西？昨晚程野明明什么都没......他的目光突然扫到床头柜上的黑色皮夹。
皮夹安静地躺在晨光里，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林暮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皮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皮夹——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夹层里滑落。
十三岁的林暮和程野，穿着初中校服站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下。照片上的他正低头画画，而程野歪着头看他，眼神温柔得不像话。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日期：2013.5.21。
林暮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记得那天，程野逃了篮球训练陪他写生，结果被教练罚跑二十圈。放学后他偷偷去操场送水，看见程野的白衬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少年单薄的背脊上......
门铃突然响起。
林暮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回皮夹，光着脚跑去开门。透过猫眼，他看到程野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早餐？
"我知道你醒了。"程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笑意，"苏琪说你回她消息了。"
林暮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晨光中的程野比昨晚看起来更真实——头发有些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没睡好。
"你的钱包。"林暮把皮夹递过去，刻意避开对方的目光。
程野没接，反而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先让我进去？豆浆要凉了。"
狭小的玄关里，两人几乎贴面而立。程野身上带着清晨的寒气，混合着须后水的清爽气息，让林暮想起初中时晨读课上的薄荷糖。
"你......"林暮刚开口，程野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向厨房，仿佛来过无数次。
"还是喜欢睡到日上三竿。"程野把豆浆倒进玻璃杯，"初中时早读课你总是迟到。"
林暮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程野挺拔的背影，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程野经常翻墙去校外给他买早餐，然后翻窗进教室塞到他抽屉里......
"你怎么知道我家厨房在哪？"林暮突然意识到不对。
程野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猜的。这种老式公寓布局都差不多。"
林暮没有拆穿这个拙劣的谎言。他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口。程野就坐在他对面，长腿在狭小的餐桌下无处安放，膝盖时不时碰到他的。
"照片......"林暮小声开口，"你还留着。"
程野喝豆浆的动作顿了顿："嗯。"他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暮，"不止照片。"
林暮的心跳漏了半拍。餐桌下的膝盖相触处像是有电流窜过，让他浑身发麻。
"这些年......"程野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林暮的嘴角，"还是这么容易沾到东西。"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林暮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下意识往后躲，却忘了自己坐在椅子上，险些失去平衡——
程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时间仿佛静止。林暮能感觉到程野掌心的温度，能看清他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阴影，甚至能闻到他毛衣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
"小心。"程野的声音低哑，手指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林暮慌乱地抽回手，豆浆杯被打翻，乳白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两人同时去拿纸巾，手指在半空相撞。
"对不起我......"
"你还是这么......"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程野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你先说。"
林暮攥紧手中的纸巾："......你还是这么喜欢照顾人。"
程野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慢慢凑近，近到林暮能看清他瞳孔中的自己："我只喜欢照顾你。"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林暮的呼吸急促起来，程野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嘴唇，带着赤裸裸的渴望......
门铃再次响起。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程野懊恼地捋了把头发，起身去开门。
"快递。"门外的小哥递过一个包裹，"林暮先生是吗？"
程野接过包裹，眉头微皱："美妆样品？"
林暮慌忙跑过来抢走包裹："工作用的！"他脸颊发烫，不敢看程野探究的眼神。
程野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昨晚我就想问了。"拇指摩挲着林暮的唇瓣，"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些的？"
林暮的腿有些发软。程野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擦带来的细微疼痛让他浑身战栗："就......最近接了个美妆品牌的插画......"
"是么。"程野的声音低沉，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滑到耳垂，"那这个呢？"
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晨光中闪烁。林暮咽了咽口水："上个月打的......"
程野突然低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疼吗？"
林暮说不出话。程野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若有似无的触碰比直接亲吻更让人战栗......
"我帮你看看。"程野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手指轻轻转动那枚耳钉，"发炎了怎么办......"
林暮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被程野稳稳接住。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消失，胸膛相贴，心跳声震耳欲聋。
"程野......"林暮的声音带着哭腔，"别......"
程野的动作顿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后退："对不起。"声音里是压抑的痛苦，"我太急了。"
林暮摇摇头，眼眶发红："不是......"他攥紧程野的毛衣下摆，"我只是......需要时间......"
程野的眼神柔软下来。他轻轻将林暮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七年我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林暮把脸埋在程野胸前，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这个拥抱和昨晚醉酒时不同，清醒状态下的亲密更让人心悸......
"周末有空吗？"程野突然问，"带你去个地方。"
林暮抬起头："什么地方？"
程野神秘地笑笑："秘密。"他松开怀抱，揉了揉林暮的头发，"穿暖和点，要骑车。"
"骑车？"林暮瞪大眼睛，"你不会还留着那辆......"
"当然。"程野眨眨眼，"老伙计怎么能丢。"
记忆中的画面浮现——十三岁的夏天，程野骑着他那辆二手山地车，林暮坐在后座紧紧搂着他的腰，两人穿梭在小城的街巷里，风吹起校服衬衫的下摆......
"好。"林暮听见自己说。
程野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他低头看了眼手表："队里还有训练，我得走了。"走到门口又转身，"对了......"
"什么？"
"耳钉很配你。"程野的眼神温柔，"像个小王子。"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清晰。林暮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脸上的温度久久不退。
手机震动，是程野的消息：「忘了拿钱包」
紧接着又是一条：「故意的」
林暮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七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从未存在，他们还是那两个在校园里形影不离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程野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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