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禾在亭子欣赏着美景，感觉心旷神怡，"走，去看看。”她带上人上山。

暮春的山林里，新竹刚抽了嫩梢，石缝里窜出的野莓红得透亮。她提着裙摆踩过浸了露水的青石板，草鞋边溅起细碎的水花，比枝头的山雀还要轻快。

她刚在老松树下捡了半篮圆滚滚的松子，指尖还沾着松脂的清香，又被溪涧里游过的银鱼勾了去。蹲在水畔时，发间插着的野蔷薇落了瓣，轻飘飘浮在水面，倒引得两三只白蝶跟着打转。

“抓到你啦！”她忽然伸手按住花上一只白紫色的蝴蝶，指缝里漏出的笑混着风穿过竹林的声儿，惊得树上的花扑簌簌落了她一肩，粉白的花瓣落下像一场粉白的"雨”，连耳后都沾了些花瓣的碎影。低头看时，青碧色的襦裙上像落了场不会散的春。

远处传来侍女寻她的声音时，她正站在花影里转了个圈，裙角扬起的瞬间，沾在身上的花瓣又飞起来些，像把满身春色都抖成了流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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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端正倚在石桥上看溪中锦鲤，忽闻一阵银铃似的笑从对岸桃林里漫出来。他抬眼时，恰见个青衫少女追着只蝴蝶跑过，发间插着的桃花枝随脚步轻晃，带落几片粉瓣沾在肩头。

她许是跑得急了，忽然在桃树下顿住脚，抬手去捋额前碎发，指尖刚触到鬓角，又被飘落的花瓣惊得眨了眨眼——那双眼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星子，笑起来时眼尾弯成月牙，连带着颊边的梨涡都盛了春光。

他握着折扇的手指蓦地收紧，连方才留意的锦鲤游向了何处都忘了。他只看见少女转身时，裙角扫过满地落英，惊起的花瓣绕着她打转，而她浑然不觉，只顾着朝远处挥手，声音脆生生的，比枝头黄莺的啼鸣还要清润。

直到那抹青影消失在桃林尽头，他才惊觉自己竟站了许久，袖间的清风仿佛还带着她跑过时空留的花香，原来所谓“一眼入心”，竟是这般心头忽然空了块，又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填满的滋味。

青禾带着人在山上玩了一通，心情舒畅的下山了，准备去吃饭休息一会儿，然后去上香。

"主子，打听过了，是纪大人的女公子，同纪夫人一同来白龙寺上香，在寺门口还偶遇到了张夫人同张公子。”

原来是她，文子端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瞥里，她鬓边桃花比春色艳，她仰头时眼里的光、被花瓣沾了鼻尖时的娇态，竟比这满径春色更让人记挂。他的心像几粒石子投进心湖，漾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夜已沉到最静处。

檐角的铜铃早不响了，只有阶下的蟋蟀在草丛里低唱，一声叠着一声，倒把月色衬得更清。院角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压在墙上，枝桠间漏下的月光碎成银钱，铺在青石板上，像谁撒了把没捡净的星子。

窗纸被风掀动时，案上的烛火晃了晃，将砚台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檐外的露水顺着瓦当往下滴，“嗒”一声落在阶边的青苔上，惊飞了叶底一只歇脚的萤火虫。那点绿光忽明忽暗地飘远，倒像谁把白天没燃尽的日光，揉成了会飞的星子，要去寻藏在云后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