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先是浸在墨色里,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云絮忽然被悄悄剥开一道缝,漏出极淡的青灰色——像宣纸上不慎滴落的淡墨,正顺着纤维慢慢晕染。
最先醒的是风。先前裹着夜凉的风变得软了些,掠过窗台时,不再带着树叶的沉眠气息,反倒卷来几声早鸟的试啼,像石子投进寂静的湖面,荡开细碎的声响。楼下的灌木丛里,露水开始从叶尖滑落,坠在泥土上的轻响,竟比昨夜的虫鸣还要清晰。
青灰色渐渐被揉进了粉紫,又漫进些微金。云层边缘开始发亮,像被晨光镀了层薄釉,连带着窗玻璃上的水汽都泛起温润的光。远处的楼宇轮廓从模糊的剪影里浮出来,一点点显露出原本的颜色。
忽然有一缕光从云隙里扎下来,斜斜地扫过对面的屋顶。瓦片上的霜气被这光一烘,腾起细若游丝的白雾,在晨光里轻轻摇晃。接着,更多的光涌出来,把东方的云染成珊瑚色、琥珀色,连低空的薄雾都成了半透明的金纱。
传来第一声鸟叫,清脆地划破晨雾。院子里的植物,叶片上的露珠正折射出细碎的彩虹,而远处的天际线,已经彻底褪成了明朗的淡蓝——天亮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早上早早收拾后回家了,在路上,青禾坐在上摇摇晃晃的马车,手里拿着糕点在吃,有一说一,寺里伙食很一般。
这次回去之后歇两天,再叫几个朋友出来玩。"小姐,过两天就是裕昌县主生辰了。" 念心提醒到。
确实,裕昌县主生辰,是应该去的,不过女主应该也会去吧,我记得好像还是一个名场面来着?哈哈哈十一郎嘛,哈哈哈。
感觉女主还挺可爱的,还是个小可怜,不然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吧,嗯,好,就这样。
无事一身轻,她撩开马车的窗帘看外面的景色,晨雾还没散尽,草叶上的露水珠儿滚得正急,忽然听见远处里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先看见一道白影从雾里撞出来——原是个穿素色长衫的人,衣摆被风掀得猎猎作响,却半点没沾着草屑泥土。他侧身坐在马背上,腰间悬着柄乌鞘长剑,缰绳松松拢在手里,胯下那匹白马神骏得很,鬃毛编了三股小辫,尾尖系着枚碧玉环,跑动时叮铃轻响。骑手的手腕搭在鞍桥边,骨节分明,指腹磨出薄茧,却把缰绳握得极稳。他大约二十七八岁,额前碎发被风掠开,露出光洁的额头,鼻梁高挺,唇线抿成淡红的一线,唯有睫毛上沾了点雾珠,在晨光里像落了层细雪。
风从河谷里卷过来,掀动他的衣袍,露出腰间悬着的玉佩。那玉是暖白色的,雕成柳叶形状,随着马身轻晃,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雾水打湿了他的鬓角,却瞧不清眉眼,只觉得白衣在这荒郊野岭里格外扎眼,像雪落在了青黛色的山岗上。马蹄声到近前时稍缓,他似是朝这边瞥了一眼,衣袂扫过带起的风里,竟混着点淡淡的松木香。
等再想细看,人和马已踩着晨露转过山坳,只余下渐远的蹄声,还有方才被白马踏碎的雾,在草尖上慢慢重新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