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凌晨三点的山风裹着碎冰碴子往衣领里钻，我攥着登山杖的手心早被冷汗浸得发滑。第七次脚下打滑时，膝盖重重磕在突兀的岩石上，钝痛顺着骨头缝往骨髓里钻。抬头望，黑黢黢的山影像头沉默的巨兽，将星光嚼得只剩几缕残碎的银辉，而我们才刚爬过半山腰的乱石坡。

“歇五分钟。”向导蹲下来给我缠护膝，他粗糙的手掌在寒风里发红，“过了前面那道山脊，就有风口能避风。”我靠着冰冷的岩壁喘气，喉管里像塞着团火，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出发时意气风发，觉得凭着一股冲劲定能赶在日出前登顶，可真当身体被不断重复的攀登动作拆解成零件，才明白所谓坚持，不过是在“算了吧”和“再走一步”之间反复拉扯。

不知又迈了多少级台阶，向导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看东边。”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原本墨蓝如泼墨的天际线，不知何时被悄悄洇开一抹橘红。那颜色起初淡得像水彩被雨水晕开，可转瞬间就变得浓烈起来，像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按进绸缎，烫出一道蜿蜒的金边。云层被染上渐变的色彩，从最外层的鱼肚白，到中间层的胭脂粉，再到贴近地平线的熔金，层次分明得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

“快，最后一段路。”向导拉起我。此刻膝盖的疼痛仿佛被抽走了大半，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当双脚踏上最后一块平整的岩石，整座山突然安静下来。风停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

就在这时，地平线猛地拱起一个橙红色的弧。那弧光越来越饱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缓缓向上爬升。先是露出小半个圆面，金红色的光芒如同融化的铁水，顺着云层的褶皱流淌；接着是大半个圆，周边的云霞瞬间被点燃，化作漫天飞舞的火焰；终于，完整的太阳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带着灼目的光晕腾跃而出。

刹那间，万丈光芒倾泻而下。原本灰黑色的山峦被镀上金边，岩石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连我们沾满泥污的登山靴，都被映照得发亮。我张开冻得发僵的手指，任由阳光穿过指缝落在脸上，暖意顺着皮肤的纹理渗入骨髓。刚才还觉得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攀登路，此刻回头望去，不过是一串被晨光拉长的脚印，在山谷间蜿蜒成金色的线。

下山时，向导说很多人来这儿看日出，总觉得是太阳在等自己。其实哪有什么等待，不过是你拼尽全力向上爬，刚好赶上它喷薄而出的瞬间。就像这世间所有美好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巧合，而是你在暗处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在为重逢积蓄力量。

凌晨三点的山风裹着碎冰碴子往衣领里钻，我攥着登山杖的手心早被冷汗浸得发滑。第七次脚下打滑时，膝盖重重磕在突兀的岩石上，钝痛顺着骨头缝往骨髓里钻。抬头望，黑黢黢的山影像头沉默的巨兽，将星光嚼得只剩几缕残碎的银辉，而我们才刚爬过半山腰的乱石坡。

“歇五分钟。”向导蹲下来给我缠护膝，他粗糙的手掌在寒风里发红，“过了前面那道山脊，就有风口能避风。”我靠着冰冷的岩壁喘气，喉管里像塞着团火，每口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出发时意气风发，觉得凭着一股冲劲定能赶在日出前登顶，可真当身体被不断重复的攀登动作拆解成零件，才明白所谓坚持，不过是在“算了吧”和“再走一步”之间反复拉扯。

不知又迈了多少级台阶，向导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看东边。”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原本墨蓝如泼墨的天际线，不知何时被悄悄洇开一抹橘红。那颜色起初淡得像水彩被雨水晕开，可转瞬间就变得浓烈起来，像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按进绸缎，烫出一道蜿蜒的金边。云层被染上渐变的色彩，从最外层的鱼肚白，到中间层的胭脂粉，再到贴近地平线的熔金，层次分明得像上帝打翻了调色盘。

“快，最后一段路。”向导拉起我。此刻膝盖的疼痛仿佛被抽走了大半，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当双脚踏上最后一块平整的岩石，整座山突然安静下来。风停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鸟鸣。

就在这时，地平线猛地拱起一个橙红色的弧。那弧光越来越饱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缓缓向上爬升。先是露出小半个圆面，金红色的光芒如同融化的铁水，顺着云层的褶皱流淌；接着是大半个圆，周边的云霞瞬间被点燃，化作漫天飞舞的火焰；终于，完整的太阳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带着灼目的光晕腾跃而出。

刹那间，万丈光芒倾泻而下。原本灰黑色的山峦被镀上金边，岩石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连我们沾满泥污的登山靴，都被映照得发亮。我张开冻得发僵的手指，任由阳光穿过指缝落在脸上，暖意顺着皮肤的纹理渗入骨髓。刚才还觉得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攀登路，此刻回头望去，不过是一串被晨光拉长的脚印，在山谷间蜿蜒成金色的线。

下山时，向导说很多人来这儿看日出，总觉得是太阳在等自己。其实哪有什么等待，不过是你拼尽全力向上爬，刚好赶上它喷薄而出的瞬间。就像这世间所有美好的相遇，从来都不是巧合，而是你在暗处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在为重逢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