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林听姐姐的爱人吗?”
“不是,是我们喜欢她,我们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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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早在离世的前几个月就签订了自愿捐赠人体器官的协议,她不清楚自己的脏器能不能捐赠给别人,但眼角膜还是可以捐赠的,自己的一双眼睛能让1到4个人重见光明,挺好的。
最后林听的一副眼角膜捐给了两个人,都是因为意外后天失明的,有两个人因为她的眼睛而重见了光明。
这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个人是成年人,二十多岁,在眼睛重见光明后开始满世界旅游、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另一个倒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比林听小了好几岁,刚好也姓林,而且也是中国人。
周安信、张家豪和陈凯文在放假期间回国见面,顺便去看望了一下那个小女孩。
他们三个人是经常一起行动的,准确来说是四个人。曾经他们四个人跟连体婴一样,认识彼此已经有六年,也陪在彼此身边很久很久,只是林听现在不在了,染色体小分队永远四缺一了。
林听的遗物不多,陈凯文算一件,周安信算一件,张家豪也算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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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生一起去看望了那个得到林听眼睛的小女孩,带了一箱水果又在他们家里坐了会儿,小女孩的父母都很感谢他们,得知他们是林听的队友和好朋友后很欢迎他们来,一直在说感谢的话。
末了,小女孩的妈妈感叹了一句:“那姑娘才二十一岁吧,好年轻的年纪……挺遗憾的。”
陈凯文的喉咙一下子哽住了,周安信也不说话了。
张家豪打破了沉默:
张家豪确实很遗憾,但是逝者没办法复生……我们也只能接受事实。
张家豪她活着的时候总说,不管发生什么,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她只是化作了风、星星、小草和花,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陪着我们。
三个男生跟小女孩的父母说了会儿话后,去了小女孩的房间跟她聊天。
小女孩今年十五岁,在上初三,周安信突然想到了他和林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林听也是只有十五岁,也读初三。
三人跟小女孩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会儿,然后小女孩突然很认真的问他们:
弹幕把眼睛捐赠给我的那个姐姐,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凯文她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陈凯文总是很稳重成熟理性的安慰我们鼓励我们,其实她情绪很稳定很成熟稳重,但我每次拉着她一起闹的时候她都会有点无奈的笑着陪着我……她真的很迁就我。
周安信我和她同龄,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但是现在我二十二岁了,我的身边却没有了她。
周安信我在二十一岁第九个月的那一天失去了她,我的生日、我的出道日期、她离开的日子都刚好是25号。
张家豪她比我小好几岁,却总是在很细心的观察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很害怕我有心事憋着不说,总是会问我现在心情怎么样,然后安慰我肯定我鼓励我。
小女孩沉默了会儿,然后说:
弹幕听起来林听姐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怪不得你们那么想念她。
弹幕或许她是你们当中谁的爱人吗?我听着感觉很像。
张家豪看着小女孩那双和林听相似的眼睛,似乎逐渐和记忆中十五岁的林听的眼睛重合了,她那时候也是经常这样认真的看着他们的。
但是不一样,林听是单眼皮,而且她总是弯着眼睛笑着的,遇到了什么都笑,后来一次次治疗疼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也仍然努力朝着他们笑,说她没事,好像笑一笑一切痛苦就都能过去一样。
林听是无可替代的。
张家豪……不是爱人,我们都不是。
张家豪是我们喜欢她,我们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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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的关系太淡太浅太轻了,好像只消一阵风便能吹散,但是我想留住你,想留住一切和你有关的联系,哪怕是槐序捧冰春杪培花,哪怕是狗尾续貂草宣上强添的惨淡一笔,我也想和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林听一直活得像个随时准备跑路的人,从来没敢安心停留下来。
她说不要太喜欢我,不然我死掉的时候会难过。她总是淡淡的,但是在这人潮的颜色洪流里极其鲜明,让他们单调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她不用给予什么,她好好地生活在那里,就足够使人幸福。
原来有些爱不用宣泄出口,只是思念就能延续好多年。她在他们生活中留下的痕迹,不用刻意想起,就已自然获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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