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四）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教室时，江黯的课桌上多了一个牛皮纸袋。

他站在座位前，盯着那个袋子看了足足十秒，才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里面是一个火腿蛋三明治，包装纸上潦草地写着：

**“毒不死你。——L”**

江黯的睫毛颤了颤，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L”，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把纸袋塞进抽屉，却因为动作太急，手肘撞到了桌角。

“嘶……”

林小满咬着豆浆吸管走进来，正好看见江黯捂着胳膊，耳尖通红的样子。她憋着笑，故意绕到后排，在他桌前停下。

“好吃吗？”

江黯猛地抬头，黑色刘海下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受惊的猫。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嗯。”

林小满笑了，从书包里掏出一盒草莓牛奶推给他：“明天换口味。”

前排几个男生突然起哄：“哇哦——林小满，你该不会喜欢那个怪胎吧？”

教室瞬间安静。

江黯的手指攥紧了牛奶盒，塑料包装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啦”声。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课桌被踹得歪斜，文具哗啦啦散了一地。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林小满却只是挑了挑眉，伸手拽了拽江黯的袖口：“捡起来。”

江黯僵住了。

“我说，”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把笔袋捡起来，不然明天没早餐了。”

全班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找死！

可令人震惊的是，江黯真的弯下腰，默默捡起了笔袋。他的手指在碰到林小满的橡皮时停顿了一秒，然后飞快地塞回自己口袋。

林小满假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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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的语文课。**

老师推了推眼镜：“今天念一篇优秀作文，题目是《光》。”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一个清冷的女声念道：

**“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头发乱糟糟的，像没睡醒的蒲公英。周三会穿错袜子，左脚蓝色，右脚黑色。喝牛奶时会在盒子上咬出牙印，数学考差了就偷偷在草稿纸上画乌龟……”**

教室里的窃笑声渐渐消失。

**“她不知道，下雨天的时候，影子会变淡。我想成为她的影子，这样就算消失，她也不会发现。”**

死一般的寂静。

林小满的笔尖戳破了作业本。这篇所谓的“作文”，根本就是江黯写的观察日记！而且——她猛地转头——他居然连她画乌龟的事都知道？！

江黯低着头，后颈泛红，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老师尴尬地咳嗽一声：“呃……文笔很细腻，但下次请写议论文。”

下课铃响，林小满径直走到江黯桌前，啪地拍下一张纸条：

**“放学天台见。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