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卷轴上模糊的字迹，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疼痛不是普通的头痛，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撕裂感。
"怎么了？"白灵察觉到我的异常。
"那些记忆..."我咬牙说，"不对劲。"
她凑近了些，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混着血腥气，让人莫名安心。
"原主的记忆，和我的记忆..."我艰难地开口，"有些地方重合，但有些地方...完全不同。"
白灵皱起眉头："你怀疑有人篡改了你的记忆？"
我看着卷轴上模糊的文字。是的，我怀疑。因为有些记忆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别人的。尤其是那个雨夜，那个背叛者的表情，还有那句话...
"因为我怕冷，要你抱着睡..."
这句话不该出现在这里。那是我——魔王苍夜的记忆，而不是管家林煜的。
"我要知道真相。"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惊讶的坚定。
白灵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她点了点头。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望着熟睡的顾清，第一次有了新的想法。也许...也许我真的可以既不是苍夜，也不是林煜，而是...另一个存在。
"林大哥..."顾清梦呓似的呢喃，手又往我这边挪了挪。
我轻轻叹了口气，任由她抓着我的衣角。至少现在，我还能够控制自己。
白灵开始重新绘制符咒。石杵与石臼的摩擦声在雨夜里格外清晰。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要帮我？"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研磨："因为我说过，要找到真相。"
我看着她。这个理由...似乎还不够。但白灵没有多说，我也就没有追问。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体内的魔气，以及...查清那些混乱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声中，我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遥远而熟悉，像是来自过去的呼唤。
"苍夜..."
我猛地抬头。没人说话。只有风雨依旧。
"你听见什么了吗？"白灵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正要摇头，破庙外的风声忽然变了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顾清还在熟睡，顾明蜷缩在角落，呼吸均匀。
白灵已经站起身，手中捏着几张未完成的符咒。她的眼神告诉我，这不是错觉。
"来了。"她说。
我感觉到体内魔气躁动不安。那些封印在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开始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人类。"白灵压低声音，"也不是普通妖物。"
我慢慢站起来，手腕上的符咒发出微弱的嗡鸣。顾清的手从我衣角滑落，但她没有惊醒。
破庙的大门突然被风吹开。雨水混着落叶灌进来，在地上积成一滩水渍。
门外站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不，应该说是和林煜一模一样的人。
他浑身湿透，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但那笑容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他的瞳孔是纯黑色的，像是两个无底深渊。
"终于找到你了。"他开口说话，声音却像有无数个回音重叠在一起。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是顾清的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紧紧抓着我的裤脚。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林大哥..."她小声说，"不要丢下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林煜"就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他一步步走进来，"你以为你真的是林煜？还是说...你只是个冒牌货？"
白灵挡在我面前，手里符咒已经亮起金光。
"你是谁？"她厉声问。
"我是真正的林煜。"那人抚摸着自己的脸，"而他是侵占我身体的怪物。"
顾清突然尖叫起来。她死死抓着我的衣服，整个人都在发抖。
"不要相信他！"她哭着喊，"林大哥就是林大哥！"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那种撕裂感又来了，但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两种记忆在脑海中疯狂碰撞，像是要将我撕成两半。
"够了！"我大吼一声，魔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破庙里的烛火瞬间熄灭，只剩下外面闪电偶尔照亮的光线。
"如果你真是林煜，"我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
"那个雨夜，"我继续说，"你说要抱着我睡，因为怕冷。然后趁我睡着，把匕首刺进了我的心脏。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那人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
"因为那一刀，是扎在我心口上的。"
白灵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等等，这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林煜"的表情变得狰狞，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露出里面漆黑的影子。
"你们不该逼我说出真相。"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他冲过来的瞬间，白灵甩出一张符咒。金光闪过，那东西发出尖锐的惨叫，但并没有消失。
"快走！"白灵喊道，"这不是你能对付的东西！"
但我站在原地没动。顾清抓着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
"林大哥..."
我看向她。小女孩的眼泪在脸上划出道道痕迹，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我不走。"我说，"这是我的家。"
魔气从体内涌出，缠绕在我的手臂上。那个怪物扑过来时，我挥出一拳。拳头击中它的瞬间，我看到了。
一段不属于我和原主的记忆。
那个雨夜，林煜没有背叛我。
是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住致命一击。
是我们一起杀死了背叛者。
而现在，这个冒牌货...它才是真正的敌人！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边战斗一边问。
"我是你们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那东西狂笑着，"你以为你是重生？不，你只是被困在轮回里！每一次，你们都会相遇，每一次，你们都会重演这场悲剧！"
白灵突然打断了它："闭嘴！"
她手中的符咒猛地炸开，将那东西逼退几步。但我知道她说得对。这个怪物说得太多了，它知道的事情本不该有人知道。
"顾清，顾明，"我转身对他们说，"去后面躲好。"
"不要！"顾清抱住我的胳膊，"这一次，我们要一起面对！"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这就是打破轮回的方法。
当我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体内两种力量开始融合。不再是苍夜与林煜的对抗，而是他们成为了彼此的支撑。
"准备好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
战斗再次爆发。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未完待续\]魔气在掌心凝聚成暗红色的光球，那个"林煜"的扭曲身影在破庙门口投下狰狞的影子。顾清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袖，她的指尖冰冷。
白灵甩出第二张符咒，金光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那东西向后跃去，动作快得像是被风吹散的黑雾。但它留在地上的水渍，正缓缓聚合成奇怪的符号。
"那不是妖物。"白灵的声音很轻，只有我能听见，"是执念凝成的实体。"
我握紧拳头，体内苍夜与林煜的记忆同时翻涌。那个雨夜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林煜倒在我怀里时，胸口的血温热又粘稠。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却还在努力说着什么。
"顾家...不要相信..."
我猛地看向角落里蜷缩的顾明。小男孩似乎被战斗惊醒，正抱着膝盖发抖。但他的眼神太安静了，像是早已习惯这种场面。
"你早就知道些什么，对不对？"我盯着他。
顾明的身体明显僵住了。顾清惊讶地转头看弟弟，手却不自觉抓紧了我的衣袖。
"林大哥..."她刚开口，就被弟弟打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明抬起头，声音沙哑得不像个孩子，"它要来了。"
破庙外的风声骤然加强。那个"林煜"从黑暗中缓步走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他的身体不断变幻形态，有时像人，有时像一团漆黑的雾气。
"你以为我是谁不重要。"它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重要的是...你们永远逃不出这个雨夜。"
白灵手中的符咒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线："是时间循环。"
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那些混乱的记忆突然有了新的解释——为什么我能同时记得苍夜和林煜的人生？为什么有些记忆如此真实？
"每一次轮回，你都会遇到他们。"白灵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次，你都会怀疑他们是背叛者。"
顾清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次不一样！这次我们记得了真相！"
"那就打破它。"白灵将一张符咒塞进我手里，"用你的血。"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那个"林煜"已经扑了过来。顾明突然冲到我面前，他的小手按在我胸口。
"这一次，让一切结束吧。"他说。
我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触感从胸口传来。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连接感。顾明的身体开始发光，那种光柔和却坚定。
"原来是你..."我终于明白，"你是维系这一切的关键。"
顾明笑了："因为我们是家人啊。"
那个"林煜"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但我知道，这次我们找到了突破口。当顾清也把手放在我手臂上时，我看到了——
无数个雨夜重叠的画面。每一次轮回，都是为了修正那个错误。而真相，就藏在最初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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