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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鸟南徙

第一章:金丝雀的牢笼

雨丝斜斜地织着A大的梧桐道,我抱着设计稿的手指泛白,高跟鞋踩过水洼时溅起细碎的水花。黑色吊带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刚被张洲湾的跟班推倒时擦出的红痕。

“黄大校花,跑这么快做什么?”戏谑的男声裹着烟草味追上来,张洲湾的宾利停在路中央,挡住了我去设计院交稿的路。他倚着车门,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价值七位数的表,“听说你入围了全国大学生设计赛?”

我攥紧文件夹,指甲几乎嵌进纸板:“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眼眶发烫,“你的报名表上写着母亲患尿毒症,每周透析三次。要是没了这笔奖金——”

“放开她!”设计院的林教授举着伞跑来,张洲湾这才松了手,慢条斯理地掏出帕子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等我冲进评审室,才发现文件夹边角被雨水泡软,里面的设计图晕开大片墨渍。评委们惋惜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知道,三个月没日没夜的修改,又成了张洲湾打发时间的玩物。

回到出租屋时,母亲正蜷缩在沙发上发抖。她手臂上的透析针孔泛着青黑,看见我就慌忙藏起手里的催款单:“婉婉,今天……”

“妈,没事的。”我蹲下去抱住她嶙峋的背,闻到她身上消毒水混着廉价洗衣粉的味道,“我再想想办法。”

夜里我翻出藏在床板下的兼职传单,酒吧服务生的招聘启事上印着刺眼的“晚八点到凌晨四点”。手机突然震起来,张洲湾发来一张照片,是母亲在医院缴费处低头哈腰的样子,配文:“明天下午三点,半岛酒店1808房,来不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盯着照片里母亲花白的鬓角,第一次尝到牙齿咬碎的血腥味。

第二章:染血的图纸

我终究没去酒店。第二天医院就打来电话,说母亲的透析费用被匿名结清了。我冲到张洲湾的跑车俱乐部,他正在看手下改装赛车,引擎轰鸣声震得人耳鸣。

“是你做的?”我抓住他的胳膊,他的皮肤烫得像火。

他挑眉甩开我的手,赛车服上的拉链划过我的手背,留下道血痕:“现在知道求我了?”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从包里掏出积攒的兼职收入,零零碎碎的纸币硬币堆在他面前,“这些先还你,剩下的我会打工——”

“嗤”的一声,他点燃打火机,火苗舔舐着那些钱。红色钞票蜷曲成灰烬的瞬间,他突然掐住我的后颈,把我按在改装台上。冰冷的金属硌着我的腰,裙摆被掀到大腿根,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黄婉,你以为你这身皮囊值多少?”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上次让你陪王总喝杯酒,你把红酒泼他脸上。现在知道你妈躺在ICU里,每天要烧多少钱了吗?”

我挣扎着回头,看见他眼里翻涌的恶意,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喜欢,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享受我从骄傲到卑微的过程,就像欣赏一件精心设计的作品被摔碎。

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后门被几个男人堵住,他们抢了我的包,还撕碎了我新画的设计草图。为首的黄毛晃着手机,屏幕上是母亲病房的监控画面:“张少说了,只要你点头,你妈就能转去VIP病房。”

雨水混着泥水溅在我脸上,我捡起地上残破的图纸,上面的线条洇着血珠——刚才摔倒时被碎玻璃划破了手掌。

回到医院时,母亲已经醒了,她拉着我的手反复摩挲:“婉婉,我们回家吧,不治了。”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她枯瘦的手腕上,还戴着我用第一笔奖学金买的银镯子。

“妈,再等等。”我吻了吻她的手背,那里还留着打针的淤青,“下个月,我一定……”

话没说完,张洲湾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在惨白的灯光下像送葬的花圈。

第三章:破晓的逃亡

母亲去世那天,天空难得放晴。

我握着她逐渐变冷的手,听着窗外张洲湾的手下在争吵,说他昨晚飙车撞了人,正在警局处理。护士进来收走监护仪时,我发现母亲枕头下藏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字:“婉婉,快跑,别回头。”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张洲湾在她的药里动手脚,知道那些匿名的捐款是催命符,知道我深夜在酒吧被欺负后躲在楼梯间哭。

我用最后一点钱雇了辆破旧的面包车,把母亲的骨灰盒抱在怀里。路过A大校门时,看见张洲湾被一群记者围着,他脸上挂着伤,却依旧笑得张扬,身边站着新的女伴,眉眼有几分像我。

车子驶离市区的那天,我扔掉了所有联系方式。在南方的小城租了间带阳台的屋子,找了份印刷厂排版的工作。白天对着电脑校对错别字,晚上就在台灯下重新画设计图。

有次客户拿来一批童装样稿,要求在领口加朵玉兰花。我握着画笔的手突然发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在我裙子上绣这种花,说玉兰花干净,像天上的云。

三年后,我的设计工作室接到第一笔大订单。庆功宴上,合作伙伴举杯笑道:“黄总监,听说您当年是A大的校花?”

我望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杯中的红酒映出平静的脸:“早忘了。”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张洲湾站在法院门口,穿着囚服,剃了光头。听说他挪用公司资金填补赌债,还涉嫌非法拘禁,被判了十五年。

我删掉短信,转身走向露台。晚风掀起我的衬衫衣角,掌心那道被玻璃划破的疤痕早已淡成浅粉色。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就像母亲当年总说的,再黑的夜,也会等到天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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