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的家在会稽山脚的一个村落,是座带着小院的木屋,院里种着几株桃树,此刻开得正盛。
他取来草药,捣碎了敷在仙乐的伤口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解毒草,专治魔气侵体。”他低着头,睫毛很长,“我师父是个游方道士,说我体质特殊,能与灵物相通,可惜他三年前就仙逝了……”
仙乐沉默地听着。她活了千年,见惯了生离死别,却第一次觉得,人间的“失去”比天界的“永恒”更令人心头发涩。
“你刚才用的法术……”问天抬头,眼中满是好奇,“你是仙女吗?”
仙乐没有否认,只是看着院里的桃花:“人间的花,开得真艳。”
“你喜欢?”问天眼睛一亮,起身折了一枝开得最盛的,递给她,“送给你。我师妹也喜欢桃花,可惜她……”他顿了顿,神色黯淡,“被幽冥老怪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仙乐接过桃花,指尖轻抚花瓣:“幽冥老怪已除,你师妹或许能脱险。”她忽然想起什么,“你那枚幽冥石玉佩,为何会在他手中?”
“那是我家传之物,据说能镇压邪祟。”问天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它和你说的灵珠,有什么联系。”
接下来的几日,仙乐借口疗伤,留在了木屋。她看着问天晨起练剑,午后去溪边捕鱼,傍晚坐在门槛上修他那柄旧剑,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比瑶台的清冷多了几分滋味。
他会给她讲人间的趣事:村头张婶的女儿出嫁,吹了三天三夜的唢呐;后山的泉水能酿出最甜的酒;他小时候偷摘李大爷的果子,被追着跑了三条街。
仙乐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嘴角会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问天每次捕捉到那抹笑意,都会心跳漏半拍,觉得比院里的桃花还要动人。
第五日清晨,仙乐的伤已愈。她站在院门口,看着朝阳染红天际,轻声道:“我该走了。”
问天正在劈柴,闻言动作一顿,斧头落在木柴上,却没劈开。“还会回来吗?”他声音有些沙哑。
仙乐回头,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心中某个角落忽然软了。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是用灵珠边角料所制,温润通透:“若遇危难,捏碎它,我便会来。”
问天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缕月光。“我等你。”他说,语气坚定。
仙乐没再回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只有那枝桃花,被她留在了窗台,在晨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