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图书馆三楼，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香。谢俞刚把《系统解剖学》摊开，就感觉旁边的椅子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带着刻意放轻的力道。
“同学，借个笔？”贺朝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却藏着藏不住的笑意，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无辜，“刚发现笔没墨了，急着记笔记呢。”他说话时微微侧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眼里的狡黠。
谢俞头也没抬，目光依旧锁在卷积公式上，从笔袋里摸出支黑色水笔推过去。眼角余光瞥见贺朝翻开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高等数学”字样，看着到像那么回事，第一页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拿着书籍正在阅读，旁边标着一行字“我家小朋友认真学习的样子”。谢俞的耳尖悄悄泛起一点热，握着笔的手指收紧了些。
半小时后谢俞做题卡壳，眉头蹙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指关节无意识的敲着桌面，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碰。贺朝递来张纸条，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这题辅助线画错了，笨蛋。”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表情，笔触嚣张的快要越出纸面。
谢俞捏着纸条的手指紧了紧，闭了闭眼，反手在空白处写：“闭嘴，贺朝。”笔锋凌厉得差点戳破薄薄的纸页。
又过了十分钟，管理员阿姨推着书车经过，金属书架被碰撞发出轻响，贺朝突然胳膊一伸，温热的指尖檫过谢俞耳边，把谢俞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蹭过耳廓，动作自然得像练习过八百遍。在谢俞转头瞪他之前，他已经飞快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头发挡着你看题了，小朋友专心点。”
管理员走后，谢俞把刚解出的题推过去，声音冷飕飕的：“贺朝，解一下这道附加题。”纸张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贺朝看着满页复杂的符号，嘴角的弧度僵了僵，硬着头皮拿起笔：“咳，这题有点超纲……要不我们晚上回去研究？”
谢俞挑眉，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哦？上周是谁说自己微积分考了98，让我叫学长的？”他特意把“学长”这两个字咬的清晰。
夕阳西下时，贺朝顶着一脸“我真的会但现在突然忘了”的表情，被谢俞拽着走出图书馆。晚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带着夏末特有的温热，走到图书馆前的梧桐树下，贺朝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塞给谢俞：“补偿你的，学霸大人，刚才不该打要你学习，哥错了。”
谢俞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浓郁的奶甜味在舌尖慢慢散开，他含糊地说：“下不为例。”
贺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遵命，谢老师。”远处篮球场传来欢呼声，晚霞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高中时无数个并肩走在放学路上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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