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蹲在刚拆完墙的毛坯房里,手里捏着卷户型图,嗓门比电钻还亮:“老谢你看!这儿打通了做电竞房,我买个两米长的书桌,咱俩并排打游戏——”
话没说完被后脑勺飞来的卷尺抽了下。谢俞站在门口,白T恤沾了点灰,手里捏着设计师给的效果图:“承重墙。”
“啊?”贺朝扒着墙沿探头,“这墙看着挺瘦啊,就它?”
“图纸标了黑实线。”谢俞走过来,指尖点在户型图左下角,“你上周说要砸的飘窗也是,底下是配重墙。”他顿了顿,瞥眼贺朝垮下来的脸,补充道,“设计师说阳台能改,做个推拉门,放你的电竞桌够了。”
贺朝眼睛立刻亮了,凑过去扒他手腕:“还是老谢靠谱。那衣帽间呢?你说要放你那些白大褂和我的潮牌——”
“在主卧靠里的位置。”谢俞翻到另一张图,“留了两米五的衣柜,你那些印着‘贺朝夫斯基’的卫衣别堆最底下,换季找不着。”
正说着,装修师傅扛着水泥桶从走廊过,贺朝赶紧侧身让开,回来时手里多了把卷尺,非要量谢俞的肩宽:“我得算算衣柜挂杆高度,不能让我家老谢抬手费劲。”
谢俞没躲,任由他把卷尺搭在自己肩上,听他嘀嘀咕咕“果然是标准肩宽,穿白大褂最好看”,耳根悄悄泛了点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厨房要开放式还是封闭式?”
“开放式!”贺朝立刻接话,“我做饭时你能从客厅看见我,多有生活气息。上次我做番茄炒蛋,你站在厨房门口看——”
“是看你把糖当盐放。”谢俞拆台,“开放式油烟重,做个玻璃推拉门,你做饭时我能从外面盯着你,免得你烧了厨房。”
贺朝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突然笑了:“行啊,那我贴个‘谢医生监督岗’的牌子在门上。对了,瓷砖要哪种?我看有款仿大理石的,特显高级——”
“耐脏吗?”谢俞打断他,“你拖地能拖到地漏那儿就不错了,别选浅色系。”
两人蹲在建材市场的瓷砖区挑了一下午,贺朝拿着块亮闪闪的金色瓷砖不肯放:“你看这反光,照得我更帅了。”被谢俞用块哑光灰色瓷砖拍在脑门上,最后选了米白色带细纹路的,耐脏又不沉闷。
晚上回出租屋,贺朝瘫在沙发上翻网购记录,突然“哎”了一声:“我买的那个宇航员摆件到了,放新房电视柜上怎么样?”
谢俞正擦手里的玻璃杯,闻言回头:“别太大,占地方。”
“不大,就三十厘米高,”贺朝举着手机给他看图片,“你看这宇航员还举着小旗子,上面能刻字——”
“刻什么?”谢俞走过来,弯腰看他手机。
贺朝突然伸手勾住他腰,把人拉到怀里坐好,下巴抵在他肩窝笑:“刻‘贺朝&谢俞’,再加个日期,就咱俩领证那天。”
谢俞没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看到宇航员脚下的小底座,轻声说:“再刻句‘此屋有两个主人’。”
“好啊,”贺朝蹭着他头发笑,“以后这屋里,你的白大褂和我的卫衣挂一起,你的医学书和我的漫画堆一排,你的杯子和我的马克杯摆一桌——”
“还有你的游戏机别蹭我解剖图。”谢俞转头,鼻尖蹭到他脸颊。
“知道啦谢医生,”贺朝低头亲了亲他额头,“等装好了,第一顿我做番茄炒蛋,这次肯定不放错糖和盐。”
窗外的路灯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毛坯房的灰尘还没散尽,可已经能想象出往后的日子——有争吵着选瓷砖的下午,有并肩量衣柜的傍晚,有宇航员摆件在电视柜上,映着两个主人的影子,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