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雨婷生日那天，林溪特意早起了半小时。她避开片场的人，蹲在道具组的纸箱旁，拆开那个印着“颈椎按摩仪”字样的快递盒，仔细检查了一遍——恒温热敷、智能按摩模式，和雨婷视频时盯着看的那款一模一样。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是自己画的Q版漫画册，第一页是两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在舞蹈房压腿，旁边写着“北舞第37次迟到组合”，最后一页画着她们站在聚光灯下的背影，配文“总有一天，要一起站上更大的舞台”。
把漫画册塞进按摩仪的包装盒，林溪拍了张照片发给岳雨婷，附言：“生日快乐，我的老搭档。别总盯着电脑，多揉揉脖子。”
没过几秒，电话就打了过来，岳雨婷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藏不住笑意：“你这丫头……又乱花钱！我昨天还在跟同事说想要这个呢！”
“不是乱花，是正经赚的，”林溪靠在纸箱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背上，“插画和剪辑的兼职结了款，够买十个按摩仪了。”
“就你能！”岳雨婷吸了吸鼻子，“等我腰好点，去探班给你带红烧肉。对了，那个陈添祥……真像网上说的那么高冷吗？”
林溪想起陈添祥背台词时专注的侧脸，忍不住笑了：“嗯……但挺敬业的。”
挂了电话，她刚把包装盒藏进储物柜，就听见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王格格拎着三大袋零食冲过来，身后跟着抱着奶茶桶的王奕然，两人一见到林溪就喊：“寿星的闺蜜，接驾啦！”
“你们怎么来了？”林溪又惊又喜，接过沉甸甸的零食袋——里面全是她爱吃的鱼豆腐和柠檬糖。
“你给雨婷送礼物，我们给你送温暖啊，”王格格挤眉弄眼，“顺便来看看顶流帅哥，嘿嘿。”
王奕然把奶茶递给她：“刚从隔壁组过来，好家伙，那边闹翻了天。”
三人溜进临时化妆间，这地方狭小得只能容下一张化妆台和两把椅子，她们干脆坐在地上，拆开一包薯片瓜分起来。
“隔壁组那个流量小生，”王格格压低声音，语气像在说什么惊天大瓜，“耍大牌耍到姥姥家了！助理给他递水要跪着，盒饭不合口味直接扔地上，刚才还因为灯光照得他显胖，把灯都砸了。”
“真的假的？”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在片场见惯了陈添祥自己搬椅子、叶浩然帮场务捡道具，很难想象还有这样的艺人。
“千真万确，”王奕然点头，“我同学在那边当场记，说他粉丝还在外面堵着，谁敢说一句不好就被网暴。”
王格格叹了口气：“还是我们溪溪运气好，遇上个靠谱的剧组。”
“可不是嘛，”林溪咬着吸管，想起迪丽热巴给她发的微信，“迪老师还说要给我介绍资源呢，等拍完这部戏，说不定能接到插画的活。”
“哇！顶流带飞！”王格格夸张地拍手，“快说说，陈添祥和叶浩然，哪个更帅？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吗？”
提到陈添祥，林溪脑海里闪过他深夜研究剧本的样子：“陈老师……很低调，背台词能背到凌晨，一个眼神的戏能练十遍。”
“那叶浩然呢？他演的甜宠剧我可追过！”王奕然眼睛亮晶晶的。
“他啊，”林溪笑了，“像个小太阳，天天给大家送奶茶，还总讲冷笑话，昨天说‘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因为它有太多的问题了’，冻得我们打哆嗦。”
“哈哈，那申浩男呢？他在剧里演反派好带感！”
“毒舌，但心不坏，”林溪想起他上次默默帮场务搬沉重的轨道车，“昨天我改动作设计，他虽然骂我‘瞎折腾’，却偷偷把威亚的安全扣检查了三遍。”
正说着，林溪的手机响了，是岳雨婷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屏幕上出现她裹着围巾的脸，背景是医院的病房（她腰伤复发住了两天院）。
“格格！奕然！”岳雨婷挥挥手，“你们又去蹭林溪的零食了？”
“哪能啊，我们是给你过生日来了！”王格格举着薯片凑到镜头前，“快看，林溪现在出息了，片场大佬都跟她讨论剧本呢！”
林溪笑着把她推开，对着镜头问：“腰好点没？医生怎么说？”
“没事啦，就是需要静养，”岳雨婷眨眨眼，“等我出去，咱们四个去吃火锅。对了林溪，别光顾着搞钱，也看看身边人——比如那个总给你递奶茶的叶老师，或者那个默默观察你的陈老师？”
“说什么呢！”林溪的脸有点烫，伸手去捂镜头。
三个女孩笑作一团，狭小的化妆间里充满了叽叽喳喳的热闹，和片场的紧张氛围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剧本台词，没有镜头走位，只有最放松的吐槽和最直白的关心。
王格格说起自己做设计时遇到的奇葩客户，要求“五彩斑斓的黑”；王奕然讲公司楼下的流浪猫生了崽，她天天偷偷去喂；林溪也第一次说起刚进组时被场务刁难，后来靠打戏赢得尊重的事。
“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们去堵他！”王格格拍着胸脯，表情严肃得像要去打架。
“就是，我们溪溪这么厉害，画画、剪辑、打戏样样行，”王奕然掰着手指头数，“哦对，还有黑客技术！上次那个数据恢复，是不是你干的？”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猜。”
“我就知道！”王奕然得意地挑眉，“我们林溪可是被舞蹈耽误的技术大神！”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溪看着眼前两张笑靥如花的脸，听着手机里岳雨婷的笑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在这个充满不确定的圈子里，这些无条件相信她、支持她的朋友，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对了，”王格格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信封，“这是我们三个凑的，你先拿着。”
“干什么？”林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现金。
“雨婷住院的费用，我们也帮衬点，”王奕然轻声说，“你别一个人扛着。”
林溪鼻子一酸，把钱推回去：“真不用，我现在片酬涨了，还接了迪老师的活，够用了。”她顿了顿，语气坚定，“等我再赚多点，就带雨婷去最好的医院。”
王格格和王奕然对视一眼，没再坚持，只是用力抱了抱她：“加油，我们相信你。”
送她们离开时，叶浩然正好路过，笑着打招呼：“林溪，朋友来探班？”
“嗯，她们来看我。”林溪点点头。
“那正好，”叶浩然递过来两盒巧克力，“刚助理送的，分你朋友尝尝。”
王格格冲林溪挤了个暧昧的眼神，接过巧克力说了声“谢谢叶老师”，拉着王奕然一溜烟跑了。
林溪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头对叶浩然说：“谢谢。”
“不客气，”叶浩然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很真诚，“看你刚才笑的样子，比平时轻松多了。”
林溪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笑得很开怀。在片场她总是紧绷着神经，留意动作细节，琢磨角色逻辑，很少有这样彻底放松的时刻。
“朋友在身边，不一样。”她轻声说。
这时，陈添祥从化妆间走出来，手里拿着剧本。他看到林溪和叶浩然站在一起，目光在林溪微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径直走向片场。
叶浩然笑着调侃：“陈老师又去研究剧本了，真是个工作狂。”
林溪望着陈添祥的背影，他的步伐稳健，背影挺拔，像一棵沉默的树，扎根在喧嚣的片场里。她忽然想起岳雨婷的话，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但很快，她就把这点涟漪压了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戏拍好，赚够钱，带雨婷去看病。至于那些若有若无的关注和八卦，都只是片场生活的小插曲而已。
林溪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奶茶，转身走向拍摄地。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和远处陈添祥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交叠了一瞬，又随着脚步的移动，悄然分开。而那些关于友情、梦想和一点点心动的细碎光芒，正像此刻的晚霞，温柔地铺满她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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