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灶》

再一次当上了同桌，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却属实奇怪

今天早读是语文，老师布置了要背文言文

课文确实不算短，同学们都一头扎进书里面，谁也不想比对方背的慢，吴婉莹也是，这姑娘语文天赋好，一般多看几遍书就可以记个差不多了，再加上寒假在家了背过，所以现在只是再巩固一遍

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他一向早读都不来

第一节课下后，许染怡跑过来了，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接水去吧？”

“好”

“哎，你说班主任怎么想的？把你和他调一起？真是苦了我宝”怡怡露出一脸替我担忧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目前还好吧，他人好像也不是那样…”

“行吧，要是他影响到你了，你就赶紧找老师给你调哦”

“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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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下课时间长，接完水还有十几分钟，回到班里，怡怡还想和宋诗婉聊天，见他还没有来位置也空着，就直接坐了上去

“哎，我给你讲…”

“诶！这么喜欢跟她坐？！” 他突然出声，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被子里闷出来。我和怡怡都吓了一跳

“行行行，我不坐了行吧？把你同桌还你！”说完怡怡就识趣的走了

“你看你，又急，我也没说什么…”江澈无奈的放下包，坐到了位上

“你…你看你，这么说话，怡怡都走了”我替她打抱不平

“不是，都说我，我干啥了”他一脸委屈，把头扭了过去，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下课铃刚响没多久，走廊里就窸窸窣窣地晃过几个陌生的身影。是别班的女生，梳着马尾辫的那个手里捏着粉白信封，指节都泛了红、戴眼镜的女生攥着袋包装精美的曲奇，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她们踮着脚往江澈的座位挪，眼睛飞快地瞟着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就赶紧把东西往桌肚里塞，动作轻得像偷食的小松鼠，转身跑开时裙摆都带着慌慌张张的弧度

等江澈慢吞吞晃回座位，一拉开椅子就被桌肚里的“惊喜”绊了绊。他挑着眉把那些信封、零食一股脑扒拉出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骨节舒展时发出轻微的声响。阳光斜斜地打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映得那截脖颈白得晃眼。他忽然拿起支笔转了转，嘴角扯出点无奈的笑：“又有事儿做了”

我没忍住探头：“你要做什么？”

他捏起最上面那封印着小熊图案的情书，在我眼前晃了晃，淡粉色的信封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刺得人眼睛发紧。“你看——”

“哦，”我故意拖长调子，“这里面有你喜欢的？要回信了？”

“想什么呢，”他用笔杆敲了敲桌面，“现在没喜欢的，但人家写都写了，总不能晾着。就算拒绝，也得好好说清楚吧？好歹是片心意。”

“哦，这样啊，”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那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是吧？”他立刻扬起下巴，手指得意地敲了敲自己的脸，“哥的魅力实在太大，没办法。”

“额……”我翻了个白眼。

他却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难道不是吗？”

……我假装没听见，低头扒拉着课本边缘的毛边。

中午去食堂，打菜窗口飘来的气味确实不太对。怡怡扒拉着餐盘里黏糊糊的青菜，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的妈呀，这菜看着就反胃。趁时间还早，咱去校门口的罗森呗？”

“走”

便利店果然挤满了避祸的学生，货架被翻得乱七八糟。怡怡眼疾手快地扑到冰柜前，举着最后一个冰皮巧克力面包欢呼：“还好还好！这个看起来绝了！”

我在空荡荡的货架间转了转，顺手拿了条常看见别人吃的悠哈糖。包装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口味，最后挑了抹茶味的，碧绿色的糖纸在手里沙沙响。

出便利店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这学期午睡时间延长了，住宿生能回寝休息。我把怡怡送到寝室楼下，看着她抱着面包蹦蹦跳跳跑进去，才转身往教室走。

我不住宿，只能回教室趴着凑合一觉。快到门口时，里面突然传出“砰砰”的游戏音效，夹杂着几句压低的咒骂

“这时候还有人？”我放轻脚步，悄悄探出头——江澈的背影正对着门，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黑色的连帽卫衣，肩膀随着按键的动作轻轻耸动

我没打算惊动他，踮着脚往自己座位挪，书包带蹭过墙壁，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靠！”他猛地回头，手机差点从手里飞出去，“你走路没声儿啊？吓死我了。”他把刚塞进桌肚的手机又掏出来，屏幕还亮着激烈的对战画面。

“我……”我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手机哪来的？”

他挑了挑眉，把手机往桌上一搁，屏幕朝下压着：“老师又不管我，手机天天揣身上，有啥稀奇的？”他瞥了我一眼，“你来干嘛？不睡觉去？难道要卷学习？”

“我不住宿，来教室睡。”我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你也不住宿？”

“嗯，回家住，有司机接”他说得漫不经心，眼睛却瞟着桌上的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沿，像是急着继续刚才的游戏

该问的都问完了，我没理由再打扰他了，拉开椅子坐下，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就趴在了胳膊上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鸣都好像远了些。奇怪，刚才的游戏声怎么停了？

我悄悄偏过头，看见江澈正把耳机往耳朵里塞，黑色的线绕在手指上。他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看过来，嘴角还带着点没散去的不耐烦，像是被打扰了好事的猫

我赶紧把头埋回胳膊里，鼻尖蹭到校服袖子上淡淡的洗衣粉味。眼皮越来越沉，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他那边又传出了轻微的按键声，和着窗外的风声，一起融进了午后的阳光里

“哎哎，醒醒！”一道很轻的声音在耳边挠着，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压得乱糟糟的，手刚从胳膊底下抽出来，麻得像过电，指尖又酸又胀。“怎么了？”我揉着发麻的手腕，看见江澈正探着身子，校服领口歪歪斜斜地敞着

“你饿不饿？”他举了举桌肚里掏出来的外卖盒，塑料盒上还冒着热气，“我中午没吃饭，刚才点的外卖，谁知道这商家给这么多，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盒盖没盖严，飘出点糖醋里脊的甜香。他手指敲着盒子边缘，眼神往我空着的桌子上瞟，语气里带着点“再不吃就浪费了”的理所当然

”“不用了，谢谢你”我把筷子往桌上放了放，刚睡醒的嗓子还有点哑

江澈却直接端起他的饭盒，往我空着的餐盘里扒拉——一大筷子蟹黄粉丝带着橙黄的蟹油滑进来，又夹了两块裹着酱汁的排骨，堆得像座小丘。“别跟我客气，”他把自己那副没拆封的新筷子塞到我手里，晃了晃手里的旧筷子，“你看，这双我没用过，放心吃”

我捏着冰凉的塑料筷套，看着餐盘里冒着热气的菜，没再推辞，拆开筷子夹了一小口粉丝。蟹黄的鲜混着粉丝的滑溜在舌尖散开，确实比食堂那黏糊糊的青菜强多了

抬眼时正撞见江澈盯着我，见我吃了，他立刻眉开眼笑，自己也夹起一大口粉丝，吸溜一声吞下去，腮帮子鼓得像只塞满食物的小仓鼠。“是吧？这蟹黄粉丝堡绝了吧？”他嚼得飞快，说话时粉丝的碎末差点喷出来，“这家店我也是第一次点，没想到这么实惠，早知道多叫几个人分了”

我没接话，慢慢嚼着嘴里的排骨，肉炖得挺烂，酱汁酸甜刚好。他却没停下，一边吃一边碎碎念：“你看这土豆，炖得面面的，就是盐放多了点……哎，这青菜煮老了，差评……”像个拿着评分表的美食评委

吃到一半，他忽然盯着我桌角的悠哈糖盒子：“你还买了这个？抹茶味的？”

“嗯，顺手拿的”

“给我一颗呗，嘴里有点腻。”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我从盒子里倒出一颗绿色的糖球，刚要递过去，他却突然凑过来，张开嘴：“啊——”

我手一顿，没好气地把糖丢进他手心：“你自己剥吧”

他嘿嘿笑了两声，剥了糖纸扔进嘴里，含混地说：“抹茶味挺清爽，下次我也买点”

等两人都放下筷子，饭盒里已经空了大半。江澈拿起纸抹了把嘴，拿起两个空饭盒往垃圾袋里塞，动作太急，盒底残留的酱汁“啪”地溅到他手背上“我靠！”他猛地缩回手，瞪着饭盒仿佛在瞪什么仇人

我被他逗笑，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快擦吧，一会儿干了更难弄”

他胡乱擦了擦，拎起垃圾袋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冲我扬了扬下巴：“等着，我去扔垃圾，顺便透透气”

等他回来，径直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推开两扇窗。凉风裹着操场的喧闹涌进来，吹得桌上的练习册边角翻飞。他探身往楼下看了看，又缩回来，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搞定，味儿散得差不多了，不然老师进来闻见，还以为咱在教室开小灶呢”

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支棱起来，他抬手胡乱扒了两把，发丝扫过鼻尖时，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像只被风吹得不耐烦的猫。我看着他那模样，没忍住低下头，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