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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炉中薪

神域食肆

就在李玄破碎的意识感知碎片扫过这柄锈刃的瞬间!

丹田深处那破开阀门后陷入短暂沉寂的星核印记,竟毫无征兆地再一次剧震!

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唤醒!其搏动的频率和强度,瞬间与外界传来的、那如同大地核心脉动的“星辰熔流”震动完全同步!

轰——!

一股比之前猛烈数倍、狂暴到仿佛要将这残破意识团从内部撕碎的剧痛与灼烧感,再次狠狠贯穿了李玄仅存的意识!

而在他的意识即将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彻底冲垮的同一瞬间——

嗡……!

一个微弱到几乎熄灭、却又纯净到不染尘埃的奇异共鸣声,如同遥远的钟磬余音,幽幽地、清晰地……从那柄斜插在禁断石碎片旁的暗赤锈刃中,传递了出来!

……薪火……待燃……

一声无法形容其存在形态、仿佛来自万古前叹息般的回响,穿透了一切时空与物质的阻隔,在李玄那因剧痛而疯狂震荡的意识碎片中……悄然点亮。

那声音并非直接的话语,更像是一缕意念的微光,一个规则的引信。

在被绝望碾碎的废墟之上,在这被遗忘的熔炉底层,在这柄沉埋了不知多少纪元、只余下无尽悲凉与死寂的断剑内部……似乎有一点比星尘更渺小、比不朽更顽强的纯粹意志,感受到了同类的绝望、看到了被强行印刻的星核、并向他传递了这最后一丝……归于寂灭之前的微弱信息?

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烧熔的恒星核心!来自暗金星核印记的狂暴脉冲与那柄锈刃传递的微弱共鸣狠狠撞在一起,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在李玄破碎的精神核心内轰然对撞!

不是能量对轰,而是规则的撕扯与存在的灼烧!

源自牧者体系、冰冷精准、吞噬转化一切的“熔炉薪炭”烙印!

源自锈刃深处、纯粹不灭、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薪火余烬”回响!

这两种截然相反、如同水火的本质,却同样带有某种被压抑到极致的毁灭意志,在李玄这具残破不堪的“炉膛”内猛烈交锋!

剧痛超越了感知的极限,将意识抛入虚无的深空,只剩下纯粹的存在本身的战栗。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刹那,也许是永恒。

一种“沉淀”的感觉如同冰冷的铅水般注入意识深处。

尖锐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似乎被厚重的污秽尘埃暂时掩埋,沉甸甸地压在精神残骸之上。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滴落的微响,如同古老的计时器,穿透意识混沌的帷幕,敲打在李玄沉寂的感知上。

剧痛并未消失,只是被强行压缩、驯服。那狂躁到足以撕裂星辰印记规则的暗金光流,被锈刃引出的、同样古老却内敛如渊的共鸣死死压制住,在丹田最深处强行凝聚成一个极其不稳定、散发着恐怖引力涡旋的黯淡核心。内部是两股力量永无休止的绞杀与熔铸带来的沉闷轰鸣。

李玄的意识终于得以艰难地“抬头”。

“视野”依然狭窄破碎。但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那不再是人类修士的躯体,更像是一具刚从炼狱熔炉里捞出来的、尚未完全冷却的人形焦炭!

暗金与暗红相互纠缠、凝结成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甲壳”覆盖了大半身躯,狰狞丑陋,却又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暴戾的力量感。

甲壳下的血肉并未真正愈合,反而以一种触目惊心的方式“半熔融”着,无数细小的、微缩版的星核暗金光点在血肉脉络与骨骼深处流动、爆闪、熄灭,每一次闪光都带来深入骨髓的灼痛和微弱的撕裂感。

他正半跪在一个巨大空间的冰冷金属地面上。温热的、带着浓郁铁锈和腥甜气息的液体,正是从他口中、鼻孔、甚至眼眶边缘不断渗出、滴落的污血!血液不再沸腾,温度却依然高得惊人,滴落在身下厚厚的尘埃层上时,发出“滋啦”的轻响,融化出一个个微小的坑洞,冒出细微的烟气。

滴血来源的“上方”,也就是他面前大约三丈远的地方,正是那个半埋在尘埃里的禁断之石碎片!

黝黑石体上那道醒目的裂痕,正对着他,裂痕表面那点干涸的暗金“血渍”,不知是被他污血蒸腾的气息引动,还是残存的微弱感应,竟在此时流转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

这异动瞬间引动了丹田深处那压抑的引力核心,一股针扎般的灼痛猛烈袭来!

“呃……嗬……” 喉咙不受控制地收缩,发出模糊的破碎气音。

他强忍着剧痛,破碎的感知艰难地转移方向,一寸寸地扫过这片空间。

空间并不大,约莫数丈方圆,呈不规则的六边形。四周的墙壁并非泥土或岩石,而是厚重、冰冷、布满了几何凹陷与凸起结构、如同某种庞大机械内部结构的幽暗青铜金属壁!巨大的铆钉和焊接痕迹述说着粗暴古老的技术。

浓重的铁锈、尘土和一种类似血肉彻底焚化后的骨灰味道交织在一起,堆积在每一个角落,厚可没踝。

嗡…嗡…

那如同大地核心脉动的震颤感,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每一次沉闷的震动都清晰地传递到脚底冰冷的金属板上,引发体内那个不稳定核心一阵阵剧烈的、如同要炸裂的悸动。

而震动传递最清晰的来源……正是这个空间的正中心!

那里,斜插在尘埃与禁断石碎片旁边的——正是那柄引动一切剧变的暗赤锈刃!

此刻看去,它的“存在感”极其矛盾。外形依旧破败不堪,布满赤锈,剑尖折断,刃口崩缺,如同沉埋万古的无用废铁。

但当李玄的感知触及它时,丹田深处那不稳定核心的悸动瞬间飙升到极限!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无法言喻的饥饿感猛然攥紧了他!

就在这柄锈刃后方,紧挨着的那面巨大的幽暗青铜壁上,赫然镶嵌着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孔洞!

洞口直径约有两尺,边缘圆滑,内部深陷,幽暗死寂,如同某种可怖巨兽永远张开的咽喉!

每一次低沉震动传来的瞬间,那漆黑的洞口深处,都会极其微弱地收缩一下!仿佛拥有生命般在吞噬着某种无形的东西!

伴随这微弱的收缩,洞口光滑的内壁深处,会瞬间流过一丝比发丝更细、却异常刺目的、如同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能量流!

那能量流的本质,让李玄感到无比熟悉!那绝不是此界应有的能量!

那是……星骸被熔炼提纯后的、最精纯的“柴薪原料”!

而在那洞口下方的金属地面上,李甲壳覆盖下的身体本能地绷紧了。

在那幽暗洞口的最下方阴影里,堆积着一层半固化的暗色结晶体碎屑,如同炉灰炉渣。

碎屑中,几根零星的、扭曲断裂、细小无比的、带着暗色粘稠组织残片的……腕足碎片?!

是刚才那两条清道夫发动扑杀、钉入他原先位置淤泥中的骨锥!

它们的力量穿透性极强,几乎擦着他的血遁边缘钉入了沼泽更深层!

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就在深渊规则网络的更下层,如同地基裂缝,竟被那恐怖的骨锥力量余波洞穿了壁障?

或者说,这里本就是那条毁灭骨锥力量的最终去向?

它们像被巨大引力牵引的垃圾,最终落在了这个洞口附近,成为洞中那神秘脉动不经意间“消化”后残留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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