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你猜我为什么答应直接去了雪月城?”
“因为是陛下说的啊,但奴婢不明白,陛下没说让您马上就去呀,奴婢以为您和永安王殿下会一起去找陛下谈谈再走……”
江南枝仔细的检查了一圈门窗,小声喃喃道,“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一寻思,一个大犟种和一个小犟种掰扯一个本来就掰扯不明白的事,我去再给我刮哒着”
江南枝把最后一个窗栓扣好,转身往行囊里塞芝麻饼,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你是没瞧见那父子俩的架势。永安王殿下跪了三天三夜,烧得迷迷糊糊还惦记着‘皇叔不能斩’;陛下呢,嘴上说着‘病好了再来谈’,眼里那股子倔劲,跟殿下如出一辙。”
小春蹲在旁边帮她理系带子,听得一脸茫然:“可他们是父子啊,有啥不能好好说的?”
“这你就不懂了。”江南枝拍了拍青鸾剑的剑鞘,笑得促狭,“就跟你上次非要跟厨娘争‘糖糕该放红糖还是白糖’一样,俩人都觉得自己占着理,旁人插一句话,保准俩眼一起瞪你。”
小春被说得脸一红:“那不一样!糖糕放红糖才好吃嘛!”
“你看你看,”江南枝戳了戳她的脑门,“这就叫犟种的共鸣。”她掂了掂行囊,忽然压低声音,“再说了,陛下让我去雪月城,未必是坏事。你想啊,俩犟种在天启城掰扯,我去雪月城找找线索,等他们掰扯累了,我带着证据回去——啪!一甩桌子,齐活!”
她说着还模仿了个甩袖子的动作,却没注意到腰间的青鸾剑轻轻颤了颤,像是在笑她想得太简单。
小春似懂非懂地点头:“那……雪月城有红糖糖糕吗?”
江南枝被问得一愣,随即笑出声:“管它有没有,到了那儿,咱们自己做!青鸾剑劈柴,我和面,你烧火——就不信做不出比厨娘还好吃的!”
反正,离俩犟种远点,保住自己的糖糕再说。
“而且我听说,皇后之前也犟,你说命运有的时候真不饶人,永安王跟她母亲的周边似的,陛下和他儿子犟的时候肯定觉得熟悉的很”
江南枝越说越起劲,手指在行囊上点了点:“你想啊,陛下对着永安王那张脸,再瞧着他那股子油盐不进的犟劲,保准一恍惚就想起皇后娘娘。当年皇后娘娘要是认准了一件事,那眼神、那语气,跟现在的永安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春托着下巴,听得入了神:“那陛下会不会看着看着,就舍不得跟殿下吵了?”
“难说哦。”江南枝撇撇嘴,“犟种碰上犟种,尤其是带着‘遗传基因’的犟种,那可不是‘舍不得’就能解决的。说不定陛下心里还在犯嘀咕——当年跟你娘没吵赢,现在跟你这小子还能输了不成?”
她学着陛下的语气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又立刻切换成永安王的样子梗着脖子,一板一眼的模样逗得小春直乐。
“不过啊,”江南枝忽然正经起来,声音又压低了些,“这熟悉感里,保准也藏着心疼。就像你上次跟厨娘争糖糕,明明气得脸通红,转头还是偷偷把自己那份红糖的塞给了她——犟归犟,心里的那点软乎劲,藏不住的。”
青鸾剑轻轻嗡鸣了一声,像是在赞同。江南枝摸了摸剑柄,忽然觉得这趟去雪月城,不光是为了躲清净,或许也是给那对别扭的父子留点空间。
“行了,不说他们了。”她拍了拍小春的肩膀,背起行囊,“再磨蹭商队该走了。等咱们从雪月城回来,说不定就能赶上看他们父子俩……呃,一起吃你做的红糖糖糕呢?”
小春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一定能!”
门“吱呀”一声开了,晨光涌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江南枝回头看了眼安静的郡主府,心里忽然没那么多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