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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汉灿烂之相敬如宾袁善见原创女主

转眼间,我与袁慎成婚已有半载。

  这半载,竟是我自陇西归来,回到上京后过得最为安心的时光。

  他真的做到了他曾许诺的那般,

  在这偌大的府邸里,为我辟出了一方小小的、自在的天地。

  那天,他说。

“阿昭,你只需见你愿见之人,做你想做之事,其余之事,万事有我。”

  这话起初听着像是客套,可日子久了,才知字字千钧。

  少商、萋萋、阿姎她们再来寻我,再无人敢以我身体抱恙为由阻拦。

  我想抚琴,他便寻来失传的琴谱孤本。

  我想写字,上好的松烟墨、澄心堂纸便悄然置于案头。

  甚至小鱼,也在这方天地里活得更加肆意。

  偶尔跳上书案,在袁慎誊抄的公文上留下几朵墨梅爪印,他也只是无奈一笑,提笔在旁添上几枝疏影。

  这方天地,隔绝了外界的流言蜚语,也暂时抚平了我心底那道难愈合的伤疤。

  袁慎的确替我挡去了许多风雨。

  我与他之间,虽无寻常夫妻的浓情蜜意,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悄然滋生。

  就如同两株生长在峭壁上的竹子,根系在冰冷的岩石下悄然缠绕,汲取着彼此的暖意。

  只是这安稳的日子。

  被几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破了。

  雨丝缠绵,带着深秋的寒意。

  天,一下子就凉透了。

  袁慎便是这时病倒的。

  起初只是几声轻微的咳嗽,依旧晨起理事,伏案至深夜。

  我劝他歇息,他只摆摆手,说无妨。

  可那咳嗽声却一日重过一日,渐渐带上了沉闷的痰音。

  不过短短几日,他原本清俊的脸颊便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唇上失了血色。

  唯有一双眼睛,因着病气,反倒显得更深邃了些,里面都是强撑的疲惫。

  我心中十分不解,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身体,我一向是知道的。

  虽不似武将那般魁梧。

  但因生活十分规律,平日里连风寒都极少招惹。

  怎会一场秋雨,就将他磋磨至此?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句话在他身上应验的如此彻底,那接连不断的咳声夜夜回响在寂静的院子里。

  药,一碗接一碗地灌下去,苦涩的气味弥漫在屋子里,连小鱼都嫌弃地躲得远远的。

  可那咳嗽,却不见丝毫好转。

  半月过去了,他依旧咳,咳得脊背微躬,咳得额角青筋隐现,咳得我在一旁,心也跟着揪紧。

  这日傍晚,秋雨暂歇,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几缕惨淡的光。

  书房里,炭火烧得旺,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坐在窗边的矮榻上,整理着族中送来的一些琐碎账目,心思却全然不在那些数字上。

  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案后那个身影。

  袁慎披着一件厚实的墨色外袍,身形比病前单薄了许多,却依旧坐得笔直。

  他正低头批阅着一份公文,是关乎“度田令”的进展。

  烛火跳跃,映着他专注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紧抿着,时不时传来几声压抑的、低沉的咳嗽声。

  每咳一声,他的肩背便微微颤动一下,握着笔的手指也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那咳嗽声,一声声,敲在我的心上。

  终于,在他又一次掩唇,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时,我放下了手中的账册,起身走了过去。

  “袁慎。”我唤他。

  我的声音不大,却也他从案牍中抬起头。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被他迅速掩盖。

  只是那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色,骗不了人。

  “阿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可是有事?”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他指间那管紫毫笔抽了出来,搁在笔山上。

  然后,指尖触到了那份他正写的度田令公文。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公文一角。

  “阿昭,别闹。度田令关乎国本,陛下催得紧,各州郡的细则必须尽快落实,耽误不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坚持。

  “再要紧的事,也不差这一两天。”

  我看着他,声音放得平缓,却不容置疑。

  “你的身子,才是眼下最要紧的。咳了半月不见好,再这般熬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书房里一时静默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的眼神里有固执,还有一丝被我看穿虚弱后的不自在。

  僵持了片刻。

  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重新拿起了笔,蘸了墨,似乎要继续书写。

  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病态的潮红。

  看着他因强忍咳嗽而微微颤抖的指尖,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上来。

  我知道,寻常的劝说是无用了。

  心念电转间,一个近乎“莽撞”的念头浮上心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倾身,对着他书案上那盏跳跃的烛火,轻轻一吹。

  烛火熄灭。

  一缕极淡的青烟袅袅升起,随即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整个书房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只剩下我身后矮榻旁的一盏小灯。

  以及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袁慎的动作彻底僵住

  他维持着执笔欲写的姿势。

  在昏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到一声极轻、带着浓浓无奈。

  甚至……似乎还有一丝纵容的叹息。

  “阿昭……你呀……”

  他低低唤了一声,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疲惫。

  模糊的光影里,我看到他放下了笔,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朝我伸出了手。

  没有迟疑,像过去许多次那样,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他的掌心依旧带着病中的微热,手指却有些凉。

  他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书房。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微微倚靠过来,却依旧努力维持着仪态。

  穿过回廊,回到我们居住的院落。

  卧房里,炭火早已烧暖,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侍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下,只留下满室寂静。

  我们各自更衣,躺上了那张宽大的床榻

  依旧是熟悉的距离,中间隔着无形的界限。

  小鱼不知何时也溜了进来,轻巧地跳上床尾,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蜷缩起来,很快便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呼噜声。

  屋子里很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方才在书房里那点带着点“赌气”意味的举动,此刻回想起来,竟让我脸上有些微热。

  我闭着眼,努力平复着心绪。

  摔先打破这片沉寂的,是他。

  “阿昭。”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病后的沙哑。

  却有异常的平静。

  “我在”我应了一声。

  他沉默了片刻。

  像是在斟酌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这场病……其实并非偶然。”他顿了顿。

  “我幼时,大约七八岁光景,身子骨并不似现在。有一年,也是这样的深秋,雨下得极大。”

  他的声音很平缓。

  “阿父……又要离府远行。我那时……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总觉得他这一走,便又是许久不见,甚至……可能不会再回来。”

  他语速很慢,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

  “我追了出去,想拦住他。可他不听,执意要走。我便……便站在府门外的大雨里。”

  黑暗中,我仿佛能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独自站在滂沱的雨幕中,仰头望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站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时间。雨水冰冷刺骨,从头顶浇到脚底。

  后来……是府里的老管事看不下去,强行把我抱了回去。”

  他轻轻咳了两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去后,我便发了高热,昏沉了数日。病好之后,便落下了这病根。每逢深秋转凉或是阴雨连绵之时,便容易咳嗽不止,缠绵难愈。”

  他说完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小鱼安稳的呼噜声还在继续。

  原来如此。

  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重病,根源竟深埋在二十年前的雨幕里。

  那场雨,不仅淋湿了一个孩子的身体,更在他心里刻下了一道铭心的印记。与这场陈年旧疾一起化作了多年的沉疴。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地疼。

  为那个在雨中无助守望的孩子,也为眼前这个看似强大内心却始终带着旧伤的男人

  我缓缓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向他模糊的侧影轮廓。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望着帐顶的方向,眼神空洞而平静,仿佛刚才讲述的,真的是别人的故事。

  没有怨怼,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漠。

  这份淡漠,却比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让人心头发涩。

  我没有顺着他的话去安慰。

  这些话,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陇西,飘回了我的童年。

  “袁慎。”我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做过一件类似的傻事。”

  他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侧过头,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时我还在陇西,大父大母身边。大概是……十岁左右吧!

  正是爱看话本子的年纪。”

  我回忆着,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的笑意。

  “有一日,我读到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娘,她的心上郎君要去从军打仗了。

  女娘舍不得,百般挽留不成,便在郎君启程那日,追到城外,站在瓢泼大雨里,就那么一直站着,想用这种方式留住他。”

  “后来呢?”袁慎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一丝探寻。

  “后来?”我笑了笑。

  “那郎君看到心爱的女娘在雨中如此折磨自己,心疼得不得了。可他心意已决,无法回头。情急之下,他竟然……拔出了随身的佩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黑暗中,我似乎听到袁慎极轻地吸了一口气。

  “他对那女娘说,若她再不肯回去,不肯爱惜自己,他便立刻自刎在她面前。

  女娘被吓住了,只得妥协,哭着回了家。故事的最后,郎君上了战场,生死未卜。女娘在家中,郁郁而终。”

  我顿了顿,继续道。

  “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这故事凄美极了。尤其是女娘雨中痴等,郎君以死相逼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总觉得……这才是至情至性的表现。”

  “有一日,陇西也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

  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个话本子。

  鬼使神差地,我趁大父大母不注意,一个人偷偷跑到了院子里,就站在那倾盆大雨里。”

  想起那时的情形,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我闭着眼,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痴情的女娘,雨水打在脸上身上,又冷又疼,可心里却莫名有种悲壮的满足感,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了不起、很感人的事情。”

  “结果可想而知。”

  我叹了口气。

  “当天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地躺了好几天。

  大父大母急坏了,日夜守着我。等我终于退了烧,清醒过来,大父坐在我床边,问我为什么要去淋雨。”

  “我把那个话本子的故事讲给他听,问他。

  ‘大父,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那女娘和郎君他们是不是也做错了?’”

  我停了下来,回忆着大父当时的神情。

  他听完我的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温暖而睿智的眼睛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大父怎么说?”袁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大父说。”

  我缓缓道,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午后,大父慈爱的声音响在耳边。

  “‘昭儿,女娘没错,郎君也没错。’”

  “女娘因为心中深爱,不舍分离,想要挽留,这是人之常情,没有错。

  郎君心怀家国,想要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也没有错。”

  “可是啊。”

  大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叹息。

  “他们错就错在,都用了最傻、最伤人的方式——伤害自己,去逼迫对方妥协。”

  “女娘站在雨里,折磨的是自己的身体,伤的是疼爱她的人的心。

  郎君把刀架在脖子上,是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挟,让爱他的人陷入恐惧和绝望。

  这不是爱。这分明是……用痛苦绑架对方,用伤害证明深情。

  是最笨,也最不可取的法子。”

  大父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

  “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好,是尊重对方的选择,哪怕这选择会让自己痛苦。

  而不是用伤害自己,让对方背负着愧疚和不安离开。

  那样的‘深情’,太沉重了,压垮的往往是两个人。”

  年幼的我,似懂非懂,只觉得心中那股为故事而生的悲壮感,被大父的话戳破了一个洞,慢慢泄了气。

  原来那让我觉得凄美无比的情节,在大父眼里,竟是如此愚蠢和伤人。

  “后来呢?”袁慎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后来?”

  我轻轻笑了一下,带着释然。

  “后来我就明白了,淋雨生病这种事,除了让关心自己的人担惊受怕,没有任何意义。想要什么,想留住什么,得用脑子,得用对方法。伤害自己,是最下下之策。”

  黑暗中,我侧过身,面对着袁慎模糊的轮廓,轻声问道。

  “袁慎,你说,故事里的那个女娘和郎君,是不是都挺傻的?”

  问出这句话时,我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往事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变淡。

  我的话更像是一种分享,一种对过往的释然,甚至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身旁的人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傻。”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这笃定。

  “特别傻。”

  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仿佛也在评价着当年那个站在雨中的自己。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听着窗外细微的风声,听着小鱼安稳的呼噜声,也听着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

  那些深埋在岁月尘埃里的旧伤,那些因懵懂无知而犯下的傻事,在这一刻,似乎已烟消云散。

  原来,我们都曾在年少时,用最笨拙的方式,试图抓住些什么,或挽留些什么。

  也都曾在成长中,付出了巨大漠代价,才学会用更成熟的方式去面对离别、面对伤痛。

  这份共鸣,像黑暗中悄然亮起的微弱的火光,却足以驱散心头的寒意,让这冰冷的秋夜,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即将沉入梦乡时,身旁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一只温热的手,带着熟悉的、混合着淡淡药味的气息,轻轻探了过来,覆在了我放在身侧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依旧带着病中的微热,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没有动,也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那温热的触感包裹着我的指尖。

  黑暗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沉,也更柔和。

  “睡吧,阿昭。”

  “嗯。”

  我低低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那只覆在我手背上的手,也没有移开,就那么静静地放着,传递着无声的暖意和依靠。

  窗外,风声似乎也小了下去。

  在这片温暖的宁静中,我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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