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这东西总比驿站的加急快递来得还准时。
青禾掐着腰瞅着眼前摩肩接踵的人潮,活像只被扔进沙丁鱼罐头的呆头鹅——华贵的裙摆被挤得皱成咸菜干,头上珠钗晃得快要表演原地后空翻。
她刚在"万糕之王"铺子里精挑细选完三盒京城贵女圈新晋顶流糕点,据说是那种"吃了一次就想天天吃"的绝味,正拎着油纸包打算跟宫女心竹去对面找十八哥南瑞,冷不丁就从斜刺里窜出个黑影。
那黑影目标明确得像导航定位,不劫色不问路,直扑心竹腰间那个绣着小锦鲤的荷包——那可是昨儿刚得的新物件,针脚密得能当放大镜用。
这事儿得从一盏茶前说起。
彼时南瑞正斜倚在糕点铺门框上,充分发挥"甩手掌柜"的精髓。
有十九妹青禾带着宫女把关,他这个十八哥乐得清闲,转头瞧见对面糖人摊的老师傅正捏着个威风凛凛的孙悟空,顿时来了奇思妙想——不如做两个糖人,一个捏成他这潇洒模样,一个仿着宋一汀的绝世佳人眉眼,凑成"十八与一汀"限定组合,定能艳压京城所有糖人造型。
“十九妹!孤去对面糖人摊探探路,你挑完了过来找孤!”
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得到青禾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和甜滋滋的“好嘞”回应后,乐颠颠揣着钱袋就冲了过去。
刚拿到手的糖人还冒着热气,孙悟空的金箍棒都泛着晶莹的光,身后就炸响堪比茶楼说书先生开嗓的嚎叫:
“抓小偷啊——!!!”
是心竹的嗓门,穿透力直逼敲锣打鼓。
那姑娘拔腿追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裙摆扫得地面尘土飞扬。
青禾刚迈开步子想跟上,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人潮裹挟着往后退——合着是街边耍猴的刚敲开锣,看客们跟见了免费流水席似的往前涌,愣是把她和心竹隔成了隔着人潮相望的牛郎织女,连喊话都得靠吼。
“心竹!等等我!”
南瑞回头一看,好家伙,自家十九妹正踮着脚在人缝里蹦跶,跟着心竹追那黑影狂奔。
他二话不说拽着侍从吉祥就往前冲,结果还没跑出三步,就被一股看表演的人潮横空截断,硬生生挤成了夹心饼干。
“借过借过!孤的妹妹比杂耍好看多了!”
他被挤得东倒西歪,怀里还被个热心大娘硬塞了三斤橘子,圆滚滚的差点硌着肋骨,“大娘不用这么热情!吉祥!!!护好我的糖人!别让它折了胳膊断了腿啊!这可是'十八与一汀'限定版!”
等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扒拉出脑袋,别说青禾了,连心竹那标志性的青色裙摆角都没见着。
南瑞瞅着手里被挤成糖浆的糖人,孙悟空的脑袋都和他自己的糖人粘成了一团,当场就带着哭腔嚷嚷:
“呜,完了完了,父皇要是知道孤把十九妹弄丢了,非扒了孤的皇子服改成肚兜不可啊——到时候全京城都得知道我穿红肚兜!”
这边青禾在泱泱人群里转得像个陀螺,晕头转向想回头找南瑞,却连他那显眼的明黄色衣角都没瞅见。
她低头瞅了瞅手里用油纸包好的糕点,那油纸被她攥得皱巴巴,里头的糕点却依旧散发着诱人香气,青禾幽幽叹气:
“还是你靠谱,至少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揣好糕点刚想往十八皇子府挪——好歹那地方熟,总能等到人。
路过条巷子时,突然听见"救命"声此起彼伏,跟唱山歌似的一波接一波。
她这人天生带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基因,脚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就往巷口挪,刚探出头想瞧瞧究竟,后颈就被一块带着怪味的抹布捂住了——那味道,像是陈年洗脚布混了烂菜叶,还撒了把蒙汗药,冲得她鼻腔直发酸。
在意识彻底下线前,青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空气比了个标准的“友好国际手势”,顺便灵巧地一弯腰,把腰间的玉佩和那包刚买的桃花酥稳稳当当落在了原地。
得,就算人赃并获,也有物证能证明“受害者青禾到此一游”了。
与此同时,宋一梦正对着一排铁匠铺唉声叹气。
找了半天锻刀之法没头绪,倒是听人说残江月这地方鱼龙混杂,黑市生意做得比茶馆还红火,说不定能淘着些失传的秘籍。
想起南珩那“三天交不出锻刀之法就把你扔进铁匠炉当燃料”的威胁,她咬咬牙,拽着一脸苦相的映秋就往这龙潭虎穴闯。
刚被带进进残,就看着江月三当家破云龙脸拉得老长,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千两还带利滚利,指了个方向:"往赌场走,那儿热闹,说不定有你要找的。"
宋一梦本是来碰运气的,进了赌场却像开了挂——起初还输得皱紧眉头,连映秋都替她捏把汗,等胜负欲被点燃,她左手摸牌右手压注,赢筹码赢得比捡钱还快,哗啦啦堆成小山,把旁边穿红衣的汉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活像见了财神爷下凡,嘴角咧得能塞下两个铜板。
抱着半袋子沉甸甸的筹码正准备撤——见好就收是她多年闯荡的准则,就听见会馆中央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在台上跳舞的舞姬突然化作一团彩雾,烟雾散去,原地愣是多了个盖着黑布的大铁笼,机关耍得比戏台子上的还玄乎。
“诸位瞧好了!”
一个尖嗓子突然划破喧闹,“刚从边关弄来的稀罕货,天子甲号货中都未必有的宝贝——两位美人,起拍价一百金!”
黑布“唰”地被扯掉,宋一梦手里的筹码“哗啦”掉了一地,滚得四处都是——铁笼里缩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青禾!
那姑娘头发有点乱,却依旧睁着双清亮的眼睛,旁边还挨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人,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看那样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映秋脸白得像刚敷了三层珍珠粉,声音都发颤:“小小姐!是公主!公主怎么成拍卖品了?!”
宋一梦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始原地劈叉:救吧,周围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胳膊比她腿还粗,她这点三脚猫功夫不够塞人牙缝;不救吧,青禾上次还在她出糗时默默递过干净衣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正纠结得像团乱麻,就见有人举牌喊出了天价,眼看那铁笼就要被人抬走。
笼里的青禾刚醒,正揉着被磕出淤青的胳膊肘,就见旁边的小美人对着她拼命摇头,还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得,合着她俩不仅被绑架,还被人下了哑药,连骂句“大胆狂徒”都没机会。看着笼外乌泱泱的人群,青禾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叉着腰骂了八百遍,脸上却还得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毕竟在绝对实力面前,装淡定总比哭哭啼啼管用,至少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救星正躲在人群里,一边数着刚赢的筹码算够不够赎人,一边急得直薅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刚才该多赢点筹码,直接把这破笼子连人带笼全买下来啊!死脑子你快想出办法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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