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金光“唰”地炸开,亮得映秋下意识捂眼尖叫,睫毛上还挂着没来得及跑路的泪珠。
等她眯眼偷瞄时,整个人当场石化——周遭一切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举刀的壮汉保持着狰狞鬼脸悬在半空,刀刃离青禾鼻尖就差根头发丝的距离,连空中飘着的一缕灰尘都定在那儿,活像被施了定身咒。
青禾先是张大嘴傻看,伸手戳了戳近在咫尺的刀面,冰凉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随即猛地摸向自己喉咙,试探着喊:
“阿字?阿字?!”
声音清亮得能惊飞树梢的鸟,她顿时乐疯了,原地蹦跶两下:
“诶!我能说话了哈哈哈哈!天不亡我也!” 笑到一半还不忘拽拽旁边僵成雕塑的映秋,“映秋映秋,快看!我嗓子好了!跟刚开封的新锣似的!”
结果发现映秋也成了兵马俑。
青禾立马想到阿字,忙喊:“阿字你在吗?”
头顶传来个懒洋洋的孩童音,拖长了调子像只刚睡醒的猫:“我~在~”
青禾猛地抬头,脖子差点拧成麻花:“哪儿呢?”
只见一团金光蹲在她头顶墙头,圆滚滚像个糯米团子,正晃着小短腿啃空气里的灰尘,吃得津津有味。
“你可算冒泡了!” 青禾叉着腰开始算账,嗓门比刚才喊“阿字”时还响。
“不是我说你啊,补书是我的使命没错,可你这十几年跟玩失踪似的,除了我生辰露几秒说句‘生辰快乐’,人影都没一个!怕不是在书里摸鱼打盹呢?”
她越说越气,伸手戳了戳那团金光,“我找补书线索找得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撞了多少南墙你知道不?现在倒好,直接把我扔到要命的局里,再晚一秒我鼻子就被劈成两半,变成三瓣嘴兔子了!”
金光团子被她戳得晃了晃,含糊不清地嘟囔:“唔……我在养精神嘛……跟熊猫似的,得睡够才行……”
“养精神?” 青禾拔高音量,指着悬在眼前的刀,“养到我快成刀下亡魂了?到底是你求着补书,还是我上赶着找罪受啊?”
她跺了跺脚,活像个被气炸的小炮仗,“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甩手掌柜书灵!要钱没有,要命的时候才冒头,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啊?!”
金光团子被她连珠炮似的吐槽砸得缩了缩,小声辩解:“这不是赶上了嘛……踩点小能手就是我……” 话音刚落,就被青禾一把薅下来揣进怀里:“少废话!先把这破局解了再说!不然我把你揉成金粉撒地里当肥料,来年种出个会干活的书灵!”
怀里的团子委屈地“哼”了一声,倒也没再反驳。
青禾见阿字服软,抱着它的手又紧了紧,下巴抵着那团暖乎乎的金光:“少装聋作哑,快说怎么破局!总不能让这些人一直僵着,等会儿时间一松,我照样得吃刀子套餐!”
阿字在她怀里扭了扭,声音终于正经些:“急什么,这点小场面分分钟就能搞定,比你翻书还快。” 它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金色光晕在青禾掌心漾开圈圈涟漪,“我这几年可不是躲懒,是在闭关养精蓄锐呢,憋大招呢!”
“养精蓄锐?” 青禾挑眉,指尖戳了戳它的肚皮,“在哪儿养?我翻遍了枕头底、书箱缝,连灶膛都扒过,哪见过你的影子?藏得比老鼠还深!”
“喏。” 阿字的小短腿踢了踢她的手腕,“就在你手腕那枚羽印里啊,把那儿当我小窝了。”
青禾下意识撸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那枚淡金色印记——只有一节小指大小,像片蜷起的羽毛,边缘泛着细碎的金光。这是她二十三岁生辰那日,继承青家执掌人之位,跟着阿字第一次踏入无字书世界时,凭空浮现在皮肤上的。当时书页翻卷如潮,无数光斑涌入她掌心,最后凝成这枚羽印,阿字说这是“书契”,是她与无字书缔结缘分的凭证。这几年间印记从未褪色,却也从未有过异动,谁能想到书灵竟藏在这方寸之间,把这儿当免费公寓了。
“我闭关时五感尽闭,跟睡大觉似的,” 阿字的声音软下来,用脚蹭了蹭她的手腕,“只能自己定个时限醒转,每次醒转都掐着日子,想着总能撞上点要紧事……”
它说到这儿忽然打住,小身子往青禾掌心缩了缩,金光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其实它没说,当年青禾第一次接触装有无字书的木盒时,它隐约听到了有关生日的字眼,后来才从书页残片里知道是人间所谓“生辰”。
虽然那次没赶上,但之后醒转的时刻,总下意识往那几日凑,活像个记不住日子却偏要硬凑的笨蛋。
青禾没察觉它的异样,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羽印,只觉皮肤下传来一丝极淡的暖意,与当年在无字书里感受到的书页温度如出一辙。
她转回头瞪着悬在眼前的刀,刀刃上那层若有若无的黑气正顺着寒光微微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别扯远了,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成精的菜刀?”
阿字顺着她的目光飘起来,小爪子指着刀面,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
“这可不是寻常怨气,是个厉害角色。” 它凑近了些,金光团子几乎要贴在刀面上,“你看这黑气,是活的,跟小虫子似的。”
青禾眯眼细看,果然见那些黑气像细小的虫豸,正沿着刀刃缓慢爬动,甚至能看见极细微的触须。她猛地后退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映秋:
“活的?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成精的雾霾?”
“无字书里漏出来的‘空’。”
阿字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什么听见,“书里的字会生灵,字与字之间的空白自然也会生东西。它们没形没影,却能啃噬人的念想,把好好的心思搅成浑水,再附在器物上作祟,活脱脱一个心灵污染小能手。”
它用小爪子敲了敲刀面,黑气被金光一碰,顿时像沸水般翻腾起来,“你身上有羽印牵着的书气,对它们来说就像黑夜里点了盏明灯,不找你找谁?”
青禾听得后背发寒,下意识攥紧拳头: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些‘空’一直缠着我吧?我可不想当它们的长期饭票!”
“所以才要你的血啊,你的血就是它们的克星,堪比杀虫剂。”
青禾一听这话,脸“唰”地就黑了,活像被泼了墨的宣纸,她瞪着阿字,气鼓鼓地叉腰:
“这跟把我绑起来当长期饭票有什么两样?!合着我就是个行走的怨气自助餐是吧?”
她越说越觉得亏,伸手又想去戳那团金光,“早知道补本书还得自带血包属性,当初说什么也得跟你讨个五险一金!”
阿字飘回她掌心,用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她的手指,“你是青家执掌人,又与书灵缔结契约,血里混着书的本源气,对这些‘空’来说就是剧毒。只要用指尖血在刀上画道锁灵符,就能把附着的‘空’困住,再随着血气散掉。真的很快,分分钟的事,比你描眉还快吖。”
青禾盯着那把离鼻尖不过寸许的刀,又看了看旁边僵着的映秋——侍女脸上还凝着惊恐的表情,睫毛上的泪珠冻在半空。她咬了咬牙,抬手就给了阿字一巴掌,指尖落在金光上软乎乎的,更像在撒娇:
“算你狠!就知道薅我的血!” 她把左手递到阿字面前,理直气壮地抬下巴,“我怕疼,你动手,轻点儿啊!”
阿字被她拍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却还是乖乖抬起小爪子。
金光在它掌心凝聚成细如发丝的尖芒,在青禾指尖轻轻一划,比绣花针还要轻。
“嘶——”
青禾倒吸口凉气,看着鲜红的血珠冒出来,刚想瞪阿字,就被它用小爪子拽着手指往刀面上按。
血珠一碰到刀面,那些黑气顿时像被烫到般尖叫着后退,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拽着无法逃脱。
阿字牵引着她的手指,在刀面上画出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线条,那些线条刚一成形,就透出淡淡的金光,将黑气牢牢锁在中间,活像给它们量身定做了个小牢笼。
最后一笔落下时,整把刀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黑气在符阵里疯狂冲撞,却被金光越收越紧,最终缩成一小团,随着青禾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刀面,“滋啦”一声化成了一缕青烟,跟被掐灭的烟屁股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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