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所以说，你这是实打实穿进了那本要演的剧本里？”

青禾整个人像摊烂泥似的陷在宋一梦特制的懒人沙发里，两条腿随意搭在扶手上，手里捧着杯古代版简易奶茶，竹管戳得杯底“咯吱”响。

红豆混着奶味在舌尖炸开，她舒服得眯起眼，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我的乖乖，这玩意儿比宫里的琼浆玉液带劲十倍！进这世界十来年，总算喝着口家乡味了，值回票价！”

宋一梦原本蜷在对面的软榻上唉声叹气，活像只被霜打蔫的茄子：

“可不是嘛！那死编剧脑子里装的怕不是浆糊，写的破剧本把我坑惨了——现在对着南珩，就跟对着个随时会炸的炮仗似的。”

她忽然直起身，眼睛亮得像藏了两颗星星，“不过现在不怕了！老乡见老乡，活命有保障！你来了，我这心起码落回肚子一半。”

她猛地攥紧拳头，慷慨激昂得差点把桌子拍散架：

“这就跟中学迟到似的，一个人慌得要死，俩人同行就能慢悠悠晃进教室——主打一个法不责众！多个人多份力，总比我单打独斗跟编剧的键盘音死磕强。”

一提起那阴魂不散的“哒哒”声，她顿时像被扎破的气球，“啪嗒”瘫回榻上，四仰八叉跟条咸鱼似的：

“这破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末了又懒洋洋踢了踢腿，“对了，你也是下雨天被雷‘欻’一下劈过来的？”

青禾正吸着奶茶的动作顿了顿，吸管从嘴里滑出来，唇角还沾着点奶沫。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犯嘀咕：

总不能说自己是来上班的吧？

没等她编好词，宋一梦倒先摆了摆手，胳膊腿软得像没骨头：

“嗨，不是也没事儿！反正都穿成筛子了，眼下先抱团取暖才是正经事。”

青禾看着她这副全然不设防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这姑娘跟十八哥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单纯，就不怕自己是来捅刀子的？她清了清嗓子，半真半假地说：

“我是出车祸来的，大概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就把我丢这儿遇见你们了。”

无字书的秘密关系着整个青家，她这个执掌人，实在没法拿家族命运赌一把。

“梦梦，你只要信我，我绝不会害你。”

宋一梦用力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信！在这破地方能遇见个说家乡话的，比中彩票还难，就算你带目的来的，我也认了！”

她“噌”地蹦起来，拽着青禾就往墙角跑，“来，给你看看我的‘逃离剧本杀终极计划’！”

青禾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只见宋一梦“哗啦”一声掀开合起的木板——好家伙，一块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粉笔字，跟菜市场的价目表似的，旁边还挂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偶，分别贴着“南珩”“宋一梦”“楚归鸿”，甚至还有个“离十六”？！

“瞧见没？这就是我的心血结晶——珍爱生命，远离名场面！”

宋一梦把拳头往胸前一怼，表情真挚得像在入党宣誓。

青禾盯着木板上的字，惊得差点把奶茶泼出去，末了憋出个赞：

“编剧这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能写出这么多狗血玩意儿。”

木板上的名场面清单赫然在目：

●御花园落水相救（已达成，差评）

●灯节英雄救美（待触发，高危预警！）

●挖野菜家族决裂（听着就饿）

●小姨子与姐夫偷情（什么伦理大戏）

●大婚日三人转圈捅（物理意义上的修罗场）

●跳城楼经典二选一（老掉牙了能不能换个新的）

●冷宫中被做成人彘（这个直接拉黑！）

“目前进度条走到这儿了。”

宋一梦伸出手指，“下一个就是灯节英雄救美。我的计划是——策反离十六，让他帮咱们干翻南珩，最好是……”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青禾“啧”了一声，眉头拧成个疙瘩：

“我不同意。你凭什么觉得七哥一定会杀你？”

宋一梦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名场面啊姐姐！我跟南珩现在就是磁铁的两极，凑近些就能触发剧情，跟提线木偶似的！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编剧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想活着出去有错吗？”

“可你根本不了解我七哥。”

青禾拿起那个写着“南珩”的小人偶，塞进宋一梦手里，眼神忽然认真起来，“你对他的偏见比城墙还厚，厚到能把地球戳个窟窿。”

她指着小人偶的脸：

“你说他要杀你做成人彘，说他抢你是为了锻刀之法，可这些都是剧本写的。我在这破书里待了十几年，从穿开裆裤就跟他在冷宫混，我见过他啃窝窝头都笑得开心的样子，见过他为了护我被太监打的样子——那些剧本里写了吗？”

“这世界要是真全按剧本走，我怎么会存在？”

青禾拍了拍宋一梦的肩膀，“给我个面子，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看他，成不？”

随后转身离开，准备赶在宵禁前回到宫里，走时还顺走了几杯好喝的奶茶。

宋一梦被她这番话砸得晕头转向，抱着那个南珩人偶，指尖无意识地戳着它的脑袋，嘴里嘟囔着：

“都怪你……可是我到底该咋办啊……”

人偶的脑袋被戳得扁扁的，倒像是某个正被念叨的人在无声喊冤。

青禾走后，宋一梦捏着那只南珩人偶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板上“冷宫中被做成人彘”那行字。粉笔灰簌簌往下掉，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改变名场面？”她对着人偶嘀咕，“说得倒轻巧，那编剧的键盘音跟催命符似的。”可想起青禾提到冷宫窝窝头的样子，又有点发怔。

确实，除了御花园落水，后面那些狗血戏码还没影呢。她忽然把人偶往桌上一放，抓起粉笔在“杀南珩”三个字上狠狠划了道叉：“先试试……就试试？”

底下出现了一行新字。

了解南珩。

……

执笔春山嗐，家里有点小事，尽量保证按时发文，现在脑子还是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