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青禾掏心窝子的一番话,宋一梦心里那道“非杀南珩不可”的执念,就跟被春雨泡软的土墙似的,悄悄塌了个小角。
她越琢磨越犯嘀咕:
要是真把南珩解决了,自己不就成了原剧本里那冷血无情的杀手?还是借救命恩人的刀,杀一个活在设定里的“纸片人”——这坎儿,她心里怎么也过不去。
“既然硬来不行,那就换个思路试试!”
连续几夜在脑子里演了几百场“智斗大戏”后,宋一梦总算憋出个新计划。
她当即兴冲冲写了三封信,把青禾、离十六、楚归鸿这帮“盟友”全约到残江月会馆,美其名曰“共商对抗南珩大计”。
此刻,远在宫内的青禾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粉白花瓣时不时落在她肩头,像给她撒了把浪漫的糖霜。
她坐在海棠树下啃果子,见下人递来信笺,拆开一看差点没把果核喷出来。
得,这位宋姑娘还是没打算放过她七哥。
不过青禾眼珠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
“想套路我七哥?那我就先混进你们的小团体,摸清底细才能见招拆招嘛!”
殊不知,南珩正有此意。
心里打定主意,她立刻让心竹取来纸笔,唰唰写了封回信,让宋一梦到时候在宫南城墙外接应。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每个字都藏着“我要去当卧底”的决绝和“看我怎么护哥”的期待。
宋府内,收到回信的宋一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离离开剧本杀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那笑容,就像偷吃了蜂蜜的小老鼠,藏都藏不住的窃喜。
日子跟坐火箭似的,转眼就到了“密谋大会”当天。
青禾对着心竹挑的三套衣服犯了选择困难症,最后戳了戳中间那套崭新的华贵襦裙:
“就它了,好歹是七哥送的,得给面子。”
穿上身,合身的剪裁把她衬得婀娜多姿,肩上若隐若现的淡金色云肩绣纹,就像给她披了层会发光的薄纱。
她拉紧腰带,带着女生对漂亮裙子的欣喜,转了一圈,最后对着镜子甜甜一笑,这一笑,估计能甜化半边天。
美滋滋地夸赞南珩:“七哥眼光不错嘛!”
心竹眼疾手快,拉着青禾坐到梳妆台前,一边念叨着“公主这美貌得配最漂亮的珠花步摇”,一边手脚麻利地往她发髻上插配饰。
“依心竹看啊,还是七殿下眼光独到,公主这一身打扮,简直就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神仙妃子!正所谓美人也需华服衬,这衣裳一上身,风华直接拉满!”
青禾被夸得耳尖发红:
“少贫嘴,赶紧收拾好出发。”
说起这身华服,还有段小故事。那天青禾和宋府大姑娘相谈甚欢,南珩见她衣裙不合身,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默默记了下来。
等把三人送到宋府,他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成衣店,笨手笨脚地跟店家描述青禾的身形,那模样,估计比解数学难题还费劲。
好在店家给力,当天就裁剪出了合适的款式。
“无功不受禄,七哥待我这么好,我也得好好回报他才行。”
在她眼里,世人畏惧的南珩,却是个肩有担当、果敢又善良的大英雄,这份独特的认知,成了她和南珩之间最温暖的纽带。
“公主,收拾好啦,咱们出发吧!”心竹欢快的声音响起。
青禾踩着精致的绣鞋,迈着优雅的步子前往宫南城墙外,坐上宋一梦准备好的马车。
这一路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总算快到残江月会馆了。
岸边,阿龙和阿虎正顶着太阳当“人形标杆”。
阿虎把胳膊肘架在阿龙肩上,活像只聒噪的麻雀:“我说阿龙,咱们在这儿晒成肉干了都,人影儿都没见着。再等下去,宋姑娘的茶都该凉成冰了!”
阿龙双手抱臂,活像座冷酷的雕像,惜字如金地蹦出几个字:“这是公主,慢是正常。”
阿虎可没被他的冷漠“冻”住,继续叽叽喳喳地聊公主,说自从那日见她昏迷不醒,老大连夜把她送出残江月,之后就好久没见过她人了,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
阿虎还想说些什么,话没说完就被阿龙打断:
“来了。”
阿虎转头,片刻间呆若木鸡。
只见岸边的画舫上,一位少女站在侍女的伞下。
亭亭玉立,面若桃花映春水,眉心一点花钿精致得晃眼,唇角噙着甜甜的笑,正朝他们挥手。

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动作叮铃轻响,阳光一照闪得人睁不开眼,连路过的风都像是被勾住了脚步。
阿虎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嘀咕:
“好家伙,上次月光太暗真是亏大!”
阿龙可没功夫发呆,立刻带人上前迎接。
毕竟是大嫂(他心里默认宋一梦是未来大嫂)吩咐的事,必须办得妥妥帖帖。
“诶诶诶阿龙你别走啊——”阿虎没了支撑,身子一歪“啪叽”摔在地上,结结实实给青禾行了个“见面礼”。
周围的人“唰”地一下全看了过来,阿虎爬起来揉揉胳膊肘,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这这这……今天地面太滑,刚拖过,绝对是地的错!”
心竹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被青禾用胳膊肘轻轻一撞才赶紧憋住。
青禾强忍着笑意,温温柔柔地开口:
“我应宋姑娘之邀来赴茶会,劳烦带路啦。”
阿龙点点头,伸手引路,路过阿虎时压低声音:
“跟上,别丢人。”
阿虎捂着脸“噢”了一声,立马像只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
“阿虎啊阿虎,你咋就这么没出息呢!”
这场充满未知的聚会,就此拉开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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