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说阿汀这几天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人,竟然是上官鹤?”
宋一梦瞪大了眼睛,那模样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揪成了一团 。
她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把这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挡在脑外。
“我的老天爷啊,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满心的震惊与无措。
这几天,她一门心思扑在照顾南珩身上,忙得晕头转向,竟把小姨子宋一汀和姐夫这层复杂又敏感的关系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冷静,一定要冷静”,试图让自己慌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狂跳的心稍稍安稳,指尖却仍无意识地抠着帕子,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
“别慌,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她咬了咬下唇,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伸手指了指南珩,又指了指桌上那袋东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
“所以现在上官鹤被抓了,就只能让南珩去赴约?”
说着,她脑海里的剧情走马灯般飞速闪回。
按照原本的走向,南珩本应是为了攀附宋家的势力,主动和宋一汀勾连在一起,两人在那座荒庙里,在昏暗的烛光下,在寂静无人的氛围里,干柴烈火,最后生米煮成熟饭,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
想到这儿,宋一梦单手支着下巴,眉头紧紧拧成了个 “川” 字,眼神里满是忧虑与坚决:
“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我和青禾必须跟着。阿汀那性子,孤傲得像山顶的寒松,平日里就眼高于顶,再加上周夫人天天在她耳边催婚,催得她心烦意乱。依我看,她现在八成是打算跟上官鹤来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好彻底摆脱催婚的压力,也给自己寻个归宿。南珩,你绝对不能单独去见她,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都没法交代!”
青禾刚猛灌了一大口茶,试图缓解赶路带来的干渴,听到宋一梦这话,忙不迭地点头,茶杯还没完全放下,就急着开口:
“七哥,嫂子说得太在理了!今日去见宋二小姐,这事儿可非同小可,您可不能再像平常那样遮遮掩掩、孤身犯险了。再说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的,对宋二小姐的名声可太不利了,咱们不得不防啊。”
南珩抬眸,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沉思,片刻后,也觉得他们说得确实在理,不可莽撞行事。
他微微颔首,屈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众人紧绷的心弦,沉声道:
“这样——十九你和你嫂子就在不远处悄悄跟着,千万注意隐蔽,别让宋一汀瞧见了。等我们进了庙,你们就在屋外候着,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有情况发生,随时准备破门而入,一刻都不能耽搁。”
说罢,他又指了指桌上那袋属于上官鹤的东西,神色凝重:
“把上官鹤的物件一并带去,既然事已至此,索性跟她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也省得再节外生枝。”
宋一梦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眼神坚定:
“我看行,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一刻都不能耽误了。”
青禾也赶忙起身,用力点头,脆生生地应道:
“嗯!”
于是,三人带着南珩的护卫富贵,像三只小心翼翼的夜猫子,悄咪咪地缀在南珩身后不远处。
山路崎岖蜿蜒,好似一条沉睡的巨蟒横卧在山间,两旁的灌木丛枝叶交错,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他们猫着腰,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惊动了前方的人。
一路上,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和他们紧张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走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终于来到一处深山老庙附近。
这座老庙孤零零地立在那儿,像是被岁月遗忘的弃儿,庙墙斑驳,爬满了暗绿色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庙前的几棵枯树,枝干扭曲,在风中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在低声呜咽,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
南珩稳步走到庙门口,粗糙的木门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回头望了两眼,目光在灌木丛中搜寻着,确认宋一梦三人都已隐蔽好,这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抬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
见他进去了,宋一梦三人立刻像三只敏捷的小耗子,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稀疏的掩护,一点点朝庙门口挪去。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行踪。
好不容易挪到庙门口,他们紧紧贴着那斑驳的墙壁,粗糙的墙面硌得后背生疼,却也顾不上了,一个个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试图从门缝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
庙里,宋一汀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蒲团上,听到敲门声,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闪烁的星辰。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飞扬,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看清来人是离十六,也就是南珩,她脸上原本的笑意微微一滞,先前两人之间那些不愉快的过往瞬间涌上心头,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不会来了呢。”
南珩神色平静,仿佛丝毫没听出她话里的刺,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声音沉稳:
“离十六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些都是你要的东西,我的东西呢?”
宋一汀瞥了眼他手中的袋子,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侧身让他进来,语气故作轻松:
“急什么,进来坐下喝口茶,咱们慢慢说。”
南珩看着宋一汀做出请的姿势,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进去。
谈话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宋一梦心头一紧,指尖下意识地攥住了衣角。她屏住呼吸,只将半张脸悄悄探出去,目光像受惊的雀鸟般飞快扫过那扇紧闭的木门。确认周遭再无动静,她才缓缓侧过身,朝身后几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腕轻挥间带着几分谨慎的急迫。
三人立刻会意,脚下像裹了层棉絮般踮着脚挪动,青砖地上只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