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这新纪元里修士赖以存续的硬通货，此刻在陆青粗布缝制的贴身钱袋里，只剩下薄薄可怜的两三粒，互相碰撞发出令人心头发紧的轻响。他掂了掂那几乎感觉不到分量的袋子，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融化在棚户区特有的、混杂着劣质营养膏和工业废气的浑浊空气里。远处，通天大厦流光溢彩的全息广告牌，正不知疲倦地播放着“雷霆III型基因觉醒剂——成就超凡，一步登天”的诱人宣传，那光芒刺眼，将陆青脚下的泥泞和头顶低矮漏风的棚屋衬得更加黯淡。
生存，像一块无形却沉重万钧的巨石，再次狠狠压在他的脊梁上。那一丝刚刚在荒野猎杀中获取材料、换取资源的短暂喜悦，早已被这赤裸裸的窘迫冲刷得一干二净。古法凡修之路，每一步都像是跋涉在刀尖之上——没有大宗门的资源供给，没有基因药剂的捷径加持，每一缕天地元气的汲取，每一次血肉筋骨的淬炼，都需要海量的外物支撑。丹药、灵草、辅助阵法……这些对宗门弟子而言或许只是寻常修炼用度，落到他陆青头上，却是一座座难以逾越的金山。
“得想办法。”陆青紧了紧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迎着刺目的广告光晕，汇入了通往第七区外围检查站的人流。那里是荒野与城市的交界，也是散修们讨生活、碰运气的血腥集市所在。
检查站高大的合金闸门如同巨兽的咽喉，吞吐着形形色色的人群。身着统一制式黑色装甲、神情冷硬的“黑隼”安保队员手持能量扫描棒，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刮擦着每一个试图进入集市的散修。轮到陆青时，那扫描棒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来回移动了好几遍，发出单调的嗡鸣。队员冰冷的目光在他那张年轻却带着历练风霜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明显价值不菲的背囊——那是他在荒野用以保命的行囊。
“入城税，加征百分之五十。”队员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青心头一沉：“为何？牌子上写的不是这个数。”他指了指旁边挂在合金柱上的电子告示牌。
“临时管制。”队员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弄的弧度，“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嫌贵？荒野地方大，你可以不用进来。”他身后的同伴配合地发出一两声意义不明的嗤笑，能量步枪冰冷的枪管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赤裸裸的敲诈，专挑他们这些无根无凭、又带着些收获的散修下手。
陆青沉默着，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血液都涌向头顶。他握紧了拳头，指节一阵发白。但最终，他只是低下头，默默地从那干瘪的钱袋里，又掏出比原定数额多出一半的灵石，递了过去。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手套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屈辱感灼烧着他的神经。生存的碾压无处不在。
集市一如既往的喧嚣而混乱。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烟草、汗臭、血腥气，以及某种工业润滑油的刺鼻味道。临时搭建的棚摊挤挤挨挨，叫卖声不绝于耳：
“刚剥下来的铁爪狼皮！完整无伤！换能量块或者疗伤喷雾！”
“速效止血粉，荒野必备！见血封口……”
“高价收变异兽晶核！量大从优！”
陆青穿过嘈杂的人群，目光锐利地在各个摊位间搜寻。他要找的是“青雾草”，炼制辅助引气、淬炼筋骨的基础丹药“培元散”的主药。几番询问讨价还价下来，他背囊里那些辛辛苦苦猎获的材料——几块质地坚韧的兽骨、几张还算完整的兽皮，勉强换来了两株品相中等、叶片边缘甚至有些蔫黄的青雾草，以及一小瓶气味浑浊的廉价妖兽血液。摊主脸上精明市侩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他囊中的羞涩。
“小兄弟，看你是常炼药的？”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青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蹲在墙角，身前摊开一块脏污的塑料布，上面零散地摆着几块颜色黯淡、灵气微弱的下品灵石和一些明显是从废弃零件上拆解下来的金属块。老头脸上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睛却带着点难得的善意。“我叫齐老七，这边混口饭吃的。看你买东西的样子，不容易啊。”
陆青停下脚步，点点头，没有多言。在这集市上，无端的热情往往意味着麻烦。
齐老七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压低声音：“想找点便宜货？特别是……炼丹的东西？”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第七区西北角，靠近旧时代废弃电厂那片‘铁锈坟场’，知道吧？”
陆青心中一动。铁锈坟场，废弃工业区的一部分，因金属严重腐蚀、环境辐射超标而闻名，几乎被划为小型禁区，寻常人根本不敢深入。“知道，那里很危险。”
“危险？嘿嘿……”齐老七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过来人的唏嘘，“对你们这些有本事钻荒野的年轻人来说，算什么？那鬼地方深处，靠近一个坍塌了一半的冷却塔，运气好的话……能摸到几窝没人要的青雾草。”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过陆青背囊里那两株蔫巴巴的药草，意有所指，“品相嘛，可能比不上摊子上摆的，但药性……嘿，野地里风吹雨打的，比暖房里催出来的劲儿足多了！就是……”他搓了搓粗糙的手指，“得看命硬不硬，能不能躲开那些在废铁堆里做窝的‘铁线蛇’。”
铁线蛇！陆青瞳孔微缩。那是一种极其依赖金属环境生存的一阶妖兽，速度奇快，蛇牙蕴含能腐蚀金属和血肉的剧毒，更麻烦的是，它们通常群居。在遍布扭曲钢筋、锋利铁板和隐蔽缝隙的工业废墟里遭遇它们，简直是噩梦。齐老七的话，像一把裹着蜜糖的毒刃，诱惑极大，风险更是致命。但看着手中那两株品相低劣、几乎耗光他所有收获的青雾草，陆青的心沉了下去。靠这点东西，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下一次的淬炼所需。散修的路，从来都是逆水行舟。
一丝狠厉的光芒在陆青眼底深处一闪而逝。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齐老七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午后的阳光被厚重的工业烟尘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投射在铁锈坟场这片巨大的金属坟场上时，只剩下一种惨淡的昏黄。扭曲断裂的巨型钢筋如同史前巨兽外露的肋骨，锈迹斑斑的沉重铁板随意堆叠着，构成险峻而不稳定的山丘。地面是厚厚的、混杂着油污和化学残渣的铁锈粉末，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铁腥气息和某种电路板烧焦后的怪异臭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陆青的身影如同融入废弃工厂阴影的一道墨线。他每一步都异常谨慎，脚下的旧靴子踏在布满锈粉的地面时，只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灵觉被他催动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蛛网，谨慎地向着四周辐射探查。古法凡修对天地元气的敏锐感知在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倚仗，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能量流的异常波动，警惕着任何一丝金属摩擦的异响，或是风吹过孔洞发出的诡异呜咽——那都可能是致命攻击的前兆。
他绕过一个倾倒的巨大反应釜，釜体上凝固的暗红色污垢如同干涸的血迹。根据齐老七那语焉不详的指点，那个坍塌了半截的巨大冷却塔轮廓，终于在远处层层叠叠的金属废墟中显现出来。塔身倾斜，巨大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骨架堆成了小山。
就在他即将靠近冷却塔塌方形成的巨砾堆时，灵觉深处猛地传来一丝极其细微但尖锐的刺痛感！几乎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前方一片覆盖着厚厚锈粉的“地面”突然诡异地隆起、裂开——那不是地面，而是盘踞在此的一大片锈蚀铁皮！
嗤——！
一道细长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灰影，如同被强弓劲弩射出的淬毒箭矢，撕裂昏黄的空气，直射陆青咽喉！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致命的腥风扑面而来！正是铁线蛇！
陆青全身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内骤然绷紧，拧身、侧步、后仰，一套动作在生死压迫下流畅得近乎本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灰影擦着他的颈侧皮肤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然而，危险才刚刚开始！第一条铁线蛇的攻击仿佛是一个信号！
嗖！嗖！嗖！
阴影处，更多的灰影弹射而起！它们从废弃的管道口、破裂的阀门后、扭曲钢梁的缝隙里闪电般窜出，如同突然从地狱释放的金属毒箭，织成一片致命的大网，从不同角度封死了陆青闪避的空间！灰暗的鳞片在昏光下掠过冰冷的光泽，细长的蛇躯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和恐怖的穿透力。
狭小的废墟空间瞬间被致命的灰影填满，腥风弥漫！
“该死！”陆青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吸气，体内微弱但精纯的元气瞬间爆发，灌注双腿。古法淬炼出的强韧筋骨在这一刻爆发出远超普通人的力量！他右脚狠狠蹬踏在一块半埋入锈粉的厚重铁板上，身体借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上方弹射出去，险险躲开下方几条毒蛇的合围。
人在半空，无处借力，两条潜伏在高处断裂钢梁上的铁线蛇如同两道精准的灰色闪电，一左一右，交叉着向他胸腹噬咬而来！时机拿捏得阴毒无比！
避无可避！陆青眼中厉色一闪。他猛地拧腰，身体在半空中强行扭转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再挥出时，指间已夹着三枚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三角铁片——这是他利用废弃材料自制的简陋飞镖！
“去！”
噗！噗！
两声沉闷的入肉声响起。两枚铁片精准无比地钉入了左边那条铁线蛇张开的蛇吻深处！腥臭的污血溅出！那铁线蛇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嘶鸣，噬咬的动作瞬间变形，从空中跌落。
但右边那条蛇的攻击已然临身！冰冷的蛇吻带着腥风，几乎要贴上陆青的肋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陆青右臂猛地挥出，不是格挡，而是用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小臂外侧包裹着的厚实皮革护臂（同样是用鞣制的坚韧兽皮自制）狠狠撞向蛇头！
砰！
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陆青右臂剧震发麻，身体在半空中无法控制地向一侧歪斜。那铁线蛇也被撞得晕头转向，蛇吻擦着护臂划过，留下几道深深的白色刮痕和几滴腐蚀性的毒液，嘶鸣着落向下方锈粉堆。
陆青重重落地，一个翻滚卸去力道，后背撞在一块冰冷的铁板上，发出砰的一声。他来不及喘息，视线迅速扫过四周毒蛇的位置，身体紧绷如弓，迅速调整呼吸节奏，催动元气平复翻腾的气血。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鬓角和后背，握着最后一枚三角铁片的手心湿滑一片。
短短几秒交锋，凶险万分！他运用了所有荒野磨砺出的生存本能和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战斗反应，靠着自制简陋的装备和古法淬炼的身体硬抗，才勉强在一群铁线蛇的偷袭下捡回一条命。
嘶……嘶嘶……
更多的灰影在周围的金属废墟阴影里游动起来，细密的鳞片摩擦着锈铁，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冰冷的蛇瞳在昏暗中亮起，死死锁定了中央那个孤独的人类身影。方才的突袭未果，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一条体型明显比其他同类粗壮一圈的铁线蛇缓缓从一堆扭曲的钢筋后探出头，蛇信吞吐，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陆青。
陆青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铁板，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沿着额角淌下，在满是锈粉污迹的脸上冲刷出几道狼狈的痕迹。他紧握着最后一枚自制的锋利铁片，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四周细密的鳞片摩擦声如同死亡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层层涌来，将他围困在这片金属废墟的核心。
“不能被困死在这！”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脑海。必须撕开一道缺口！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铁线蛇包围圈中最薄弱的一环——右侧，靠近那个巨大冷却塔塌方巨砾堆的方向，那里只有两条铁线蛇蠢蠢欲动，彼此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机会只在刹那！
陆青喉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孤狼。他双腿肌肉瞬间贲张，积蓄的力量轰然爆发！身体不再是后退闪避，反而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朝着那两条铁线蛇把守的方向猛冲过去！脚下锈粉被狠狠蹬开，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那两条铁线蛇显然没料到这个被围困的猎物竟敢主动发起冲锋，细长的身躯本能地一缩，随即带着被冒犯的狂怒，如同两道激射的灰色毒箭，一上一下，交叉着噬咬向陆青的头颅和膝盖！
腥风扑面！陆青瞳孔里映出那急速放大的蛇吻和森白的毒牙。他冲刺的速度不减，左手猛地一扬，最后那枚三角铁片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射向扑向他面门的那条铁线蛇的眼睛！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蛇类特有的凄厉嘶鸣。铁片深深没入蛇眼，腥臭的血浆迸射！那条蛇的攻击瞬间瓦解，痛苦地在半空中翻滚扭曲。
几乎在掷出铁片的同时，陆青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折断腰肢的柔韧猛地向右下方侧倾！右手的匕首（同样是简陋的自制品）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短促的寒芒，不是劈砍，而是由下至上，斜撩而出！目标是下方那条咬向他膝盖的铁线蛇！
他没有瞄准蛇身——那布满细密坚硬鳞片的身躯难以一刀毙命。他的目标是那条蛇大张的嘴！一个极其刁钻、凶险万分的角度！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匕首锋利的尖端，带着陆青冲刺的全部力量和精准的预判，狠狠捅入了那条铁线蛇张开的口腔深处，贯穿了它脆弱的喉部组织！
冰冷的蛇血喷溅在陆青的手臂上，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灼痛感。那铁线蛇遭受致命重创，蛇躯疯狂地扭动，试图缠上来。陆青毫不犹豫，手腕猛地一绞，同时狠狠一脚蹬在蛇身七寸稍下的位置，借助反作用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终于从那两道攻击形成的短暂缝隙中强行穿了出去！
就在他身体穿过的瞬间，后方数道致命的灰影扑了个空，狠狠撞在陆青原先位置的铁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和金属碰撞声。
陆青落地，一个踉跄，头也不敢回，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冷却塔塌方形成的巨砾堆深处亡命狂奔！身后，是群蛇暴怒的嘶鸣和鳞片刮擦废墟的恐怖声响，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
他冲进巨砾堆嶙峋的阴影里，脚下是松动的大小碎石和锈蚀的钢筋碎片。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坟场特有的、刺鼻的金属粉尘味道，灼烧着喉咙。右臂被蛇血腐蚀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汗水浸湿的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巨石，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不敢停留，迅速扫视着这片由崩塌水泥块和巨大扭曲钢梁构成的复杂迷宫，寻找着可供攀爬的落脚点和暂时能隔绝蛇群的缝隙。
突然，他的目光被巨砾堆深处、一面相对完整的水泥残壁所吸引。
残壁的下方，紧挨着潮湿的地面和堆积的锈粉，就在光线几乎无法到达的阴暗角落里，一小片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它们的叶片呈现出一种独特的、仿佛晕染了金属尘埃的暗青色，边缘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若有若无的淡青色雾气，在昏暗中微微浮动，散发着一种与周围死寂金属格格不入的、微弱的生之灵气。
青雾草！
而且不止一株！是稀稀拉拉一小丛！虽然叶片略显瘦小，显然是在这恶劣环境中挣扎求生，但那股精纯的木属性灵气却异常浓郁，比他之前在集市上换到的蔫黄货色强了不止一筹！
狂喜如同电流瞬间击穿陆青紧绷的神经。没有时间犹豫！他迅速矮身，如同狸猫般灵巧地避开几块摇摇欲坠的水泥板，扑到那片青雾草前。匕首充当临时的药锄，手腕翻飞，泥土和碎石飞溅，他尽可能完整地、快速地连根掘起那些珍贵的灵草，粗暴却小心地塞进背囊深处。每一株草叶上那层淡青色的雾气都让他心头微颤——这是货真价实的野生灵药！
就在这时！
嘶嗷——！！
一声不同于普通铁线蛇的、更加浑厚刺耳、饱含暴虐气息的嘶吼，如同金属刮擦玻璃般骤然撕裂了废墟的死寂，从巨砾堆上方猛然炸响！一股远比普通铁线蛇庞大、凶悍、带着冰冷金属威压的气息，如同沉重的铅云，轰然降临！瞬间锁定了下方正在掘药的陆青！
陆青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想也不想，身体近乎本能地向左侧全力扑出！
轰隆！！！
他刚才藏身的那块半人高的巨岩，被一道粗壮得多的、带着暗沉金属光泽的恐怖蛇尾，如同攻城巨锤般狠狠抽中！坚硬的岩石如同朽木般应声爆裂开来！碎石、粉尘如同霰弹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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