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济总觉得最近程景安有些古怪,处处避着他,像是在怕什么,放学也总是看不见她的身影。程景安就这样藏着掖着,顺着风。上周三晚自习,她听见后排男生起哄‘闻济肯定喜欢程景安’,他没否认,只是把物理卷子翻得哗啦响。那天起,她绕着三楼楼梯走,故意比他晚十分钟出教室——怕他眼里的笑意是玩笑,更怕那笑意里真藏着什么,她接不住。
转眼就已经到月末了,北城一中迎来了两周一次的检验。北城一中的教学方式很固执,按照成绩的高低来排座位号,程景安和闻济霸占了年级第一第二,自然而然,坐在第一考场,考号一和二。程景安和闻济并肩走在走廊上,路过的学生无不发出艳羡。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凝固,沉默又尴尬,程景安清了清嗓,打岔道:“闻济你霸占了这么多次的年级第一,要不?这次行行好,把年级第一让给我?”她就一打岔,也没当回事,可闻济却认认真真盯着她的眼睛:“好。”程景安愣住了,却见闻济眼底划过一丝戏谑。“闻济!逗我很好玩吗?”看着程景安脸上恼怒的神情,闻济没心没肺笑了笑:“唉唉唉!没骗你,小祖宗,我错了!”他盯着她泛红的耳根,手里的笔转得更快——其实昨晚他在错题本上写了‘程景安可能想考第一’,字迹被橡皮蹭得发毛。
程景安一向对考试有些意外的排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莫名带着点小小的兴奋,因为她有了新的前进目标,她想明月高悬,那他就默默付出,直到可以和明月媲美,她的明月只要一直安稳顺遂就好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30分钟,主任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安抚同学们的心态,一大早的或许是想让同学们清醒一下脑子,第一门考数学。程景安捏着水性笔,脑中思绪万千。试卷发下来,程景安大概看了看,整篇试卷的难度处于中等,只有最后两道压轴题稍微上了一点难度,但多思考一下,还是行的。填姓名时,笔尖在‘程景安’三个字上顿了顿,忽然想写得和闻济的字迹靠近些——他总爱把‘济’字的竖钩拉得很长,像要勾住什么似的。她偷偷摹了两笔,被监考老师的皮鞋声惊得赶紧划掉,纸页上留了个浅坑,像心里藏不住的小动静,最后还是按照自己的书写习惯,温婉写下那三个字,字迹清秀漂亮。监考老师是个女老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宣布考试开始。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下来,只听见笔尖触在纸上的沙沙声。
交卷时,她的试卷正好压在闻济的上面,像两片交叠的落叶。跨出教室门,骄阳正好,蔚蓝无边。她看向走廊的尽头,闻济刚刚跨下楼梯,她小跑着追上去,追到操场时,却看见闻济和高三的学姐林氤有说有笑,肩并肩漫步在校园,看上去……甚至有些般配。她止出了未出口的话语,林学姐和闻济一样优秀,甚至比闻济更加优秀,连续三年斩获全市物理竞赛第一,物理老师总在课堂上说‘女生学理科吃亏’,但每次念到林氤的竞赛成绩,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闻济的笔在草稿纸上敲了两下,抬头时眼里亮了亮,像是听见了什么共鸣。公告栏里她的竞赛奖状又多了一张,照片里的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质钢笔——和闻济笔袋里那支很像,风卷着他们的笑声过来,闻济抬手帮她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碰到发梢的瞬间,程景安手里的笔盖“咔嗒”掉在地上,在空旷的操场响得像心跳漏了一拍。或许,她真的只能当闻济身旁那颗不算明亮的星星吧!转身时撞到花坛,月季刺勾住了校服袖口。其实这样也挺好,他是月亮,就该有更亮的云陪着。她扯了扯袖子,刺尖扎出的小红点渗在布上,像没敢哭的眼泪。
一整天都在考试,等最后一门交卷程景安浑浑噩噩向门外走去,疲倦如潮水涌来,骨头缝里都透着累。自从主任听说了晚上考语文文采更好后,就执着的,把语文换到了最后一门,只不过这话到底也没错,最后一门语文收卷时,手腕酸得握不住笔,指腹蹭过作文纸最后一行‘落在心间’,墨迹被蹭得发毛——就像她偷偷在草稿纸写了三遍的‘闻济’,每次都被自己涂成黑疙瘩。作文最后一段还印在脑海里:“原来那花并没有凋零,只是落在了心间,盛开于生命……”想到这句,就联想到了闻济,这份爱,就像那裹着糖霜的毒药,明明苦涩又致命,偏偏又尝得到那么一丁点甜,让她上瘾。
晚自习放学,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操场时,看见闻济的外套还搭在单杠上——早上他脱下来时,程景安偷偷碰过袖口,布料上有阳光晒过的暖味。风掀起外套下摆,像在说什么,可她终究没敢走过去。原来有些话就像这月光里的影子,只能跟着走,不能说出口。或许这是个愁闷的夜,她依旧没有等闻济,她怕看见那道身影,怕每一个独处的瞬间。月光温柔倾泻,女孩的身影逆着光,与光擦肩而过,没有雨,当然也没有他,都说暗恋像汽水,酸酸胀胀,谁来拉开,就能炸谁一身。可她更觉得暗恋像闻济总爱哼的那首数学公式编成的小调,他解题时会无意识地哼,她偷偷记了旋律,却不敢问歌名——就像她记得他系鞋带总打双结,却从没敢说“我帮你系吧”,其实比起他的正脸,她看过更多的是他的侧脸与背影,青春本就模糊,她的爱也模糊。
月光漫过单杠,把闻济的外套影子投在地上,像个张开的怀抱。她退了两步,鞋底碾过一片落叶,脆响里忽然想起《诗经》里的句子。原来有些心意,就像他笔袋里那支和林氤同款的钢笔——她认得,却从不敢问‘为什么’,只能在心里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直到墨水浸透纸背,也成了没说出口的“君不知”。
作者的剧情有点水,请留点面子,我会努力的,大家生活愉快鸭!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