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哼！亓元啊你瞧瞧，好不容易盼来一场仙宴盛集，你倒好，竟把我孤零零扔在家里守着空房，自个儿带着儿子去了。”

绾月满心的委屈与不悦，尽数融进了这嗔怪的话语里。

亓元听闻，赶忙伸手轻轻抵在她的唇边，柔声道：“快莫要这般说，怎会是独守空房呢？”

绾月小声嘟囔着嘴，满脸都是不满：“明明就是嘛，我在府上整日无所事事，无聊得很。”

亓元微微抿嘴，眼中满是宠溺地浅笑：“夫人素来喜爱热闹之地，只是夫君实在放心不下你的脚腕。你呀，就像个贪玩的孩童，若我不时刻盯紧些，万一再有个闪失受了伤，最心疼的还不是为夫我么？”

绾月听了这话，脸颊泛起一抹羞涩，可还是立马起身走了几步，不服气地说道：“我早就好了，就这么点小伤，你看我走路多稳当。”亓元并未言语，只是目光温柔且宠溺地看着自家夫人。

“对了，昨日可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绾月好奇地问道。

“新鲜事倒是真有一桩，你若知晓了，定会喜笑颜开。”亓元神秘兮兮地回应。

“真的吗？真的吗？夫君快同本夫人细细讲来。”绾月急切地催促着。

话音尚未落地，便听得府中仙兵高声传报：“天帝天后到！”

亓元悠然一笑：“还是让本尊亲自与你细说吧。”

“见过天帝天后！”亓元与绾月一同恭敬行礼。

天后白璃赶忙快步上前，扶起正在行礼的绾月，关切道：“绾月呐，早同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天帝墨尘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昨日宴会之上，本君本就想找机会与你好好聊聊……”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亓元打断：“哎哎哎，昨日那般场合，各路仙家齐聚，终究是有君臣之别，礼仪不可废。”

“好好好，本君拗不过你。”天帝笑着摇摇头。

此时，白璃悄悄凑近绾月耳边，轻声告知了她方才所好奇的那件“新鲜事”。

“什么？！太好了！”绾月听后果然如亓元所言般喜笑颜开。

众人见状，皆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思绪也随之飘回到儿时一同嬉戏的美好时光，如今大家都已各自有了可爱的孩子。

“可给孩子择好名讳了？”绾月关切地问。

天帝一脸骄傲地向大家展示昨夜思索的成果：“若是女儿，便取名颜汐。愿她既有海水侵蚀岩石般的坚韧意志，又具月引潮生的神秘灵动之力；若是儿子，则唤作凌昭，寓意凌于九霄揽星月，昭如旭日破迷障。既含剑意凌厉、可劈开黑暗乱世之勇，亦表其心怀大义、终将照亮苍生前行之路。”

众人听罢，纷纷称赞不已，天后白璃对此也颇为满意。

这时，白璃忽然开口提议：“不知绾月和亓元兄意下如何？可否允我和墨尘与你们结为亲家？”

绾月一惊：“你是说……？”

白璃微笑着看向一旁正专注温习书卷的璟逸，解释道：“若我这胎是个男儿，那便罢了，日后诸事皆看两个孩子的缘分。但倘若是个女儿，便想让颜汐与璟逸订下一门亲事，不知二位可愿应允？”

绾月和亓元听闻此言，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当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气氛陡然一变，亓元突然身体僵住，眼神锐利如拉弓蓄势待发的双剑。

只见他迅速转身，抬手施法，一道耀眼白光从手心疾射而出，直向离他们最近的屋檐处而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宛如飞禽受伤时的哀鸣，瞬间打破了原本喜悦的氛围。

天帝反应极快，立刻将白璃护在身后。

一团黑色的烟雾被亓元的仙术拘到了手中。

待烟雾渐渐散去，显露出一只模样怪异的灵禽。

它通体覆盖着幽邃如墨染般的翎羽，尖喙弯曲似钩月，锋锐之处还残留着细碎的血痕，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撕咬。

尾羽蓬松杂乱，恰似毒胫骨蔓延至趾尖，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那是长期隐匿于暗处的显著标志。

白璃皱了皱眉头，满脸嫌弃地说道：“这灵物瞧着就叫人心里发寒，一看便是专司盯梢、传递密信的眼线之鸟。”

天帝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大胆！竟敢盯梢到我天界的赤玄大将军府上！”

绾月凝视着这只灵禽，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昨日伤我的正是它！”

“夫人可确信？”亓元追问道。

“千真万确！”绾月坚定地回答。

亓元紧紧抓着这只灵禽不放，方才那一击他已稍加收敛，并未取其性命。随后，他召唤来心腹侍卫青朔。

“将军，属下在！”青朔匆匆赶到。

“把这灵禽带下去，务必查清它的来历。”亓元吩咐道。

“是，将军！”青朔领命而去。

待侍卫带走灵禽后，亓元又转向绾月询问：“夫人可还记得这灵禽昨日伤你时，有何特别之处？”

“当时我满心都是逸儿，未曾太过留意。只觉脚踝处猛地一痛，抬眼便见这灵禽飞过，低头一看才发现被划伤了。”绾月回忆道。

亓元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看了天帝一眼，天帝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说道：“亓元兄可是在疑惑为何这灵禽会主动伤人？”

“正是。依常理而言，若是寻常主人派来盯梢的灵禽，理应只是默默观察、如实回禀所见所闻。可这只却无端伤了夫人，我怀疑操控它的人恐怕别有用心。”亓元分析道。

听罢此言，绾月沉思片刻后说道：“这飞禽昨日伤我之时，行为癫狂失控，恰似醉酒一般。我原以为是其兽性大发，但照你们所说，想来它可能是被人二次操控了。”

其余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静候绾月进一步解释。

“我在东海之时，曾偶然遇见一位老者正在传授徒弟傀儡术。无意间听到老者提及，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其魂魄亦有归一的特性。若已被一人控制，意念便会随控制者的指令而动。若有心怀不轨之人妄图再次操控这傀儡，就需先掌控原有的控制者。但这极为考验施术者的定力，一旦定力不足，不仅自身易遭反噬，连傀儡也会陷入疯狂、走火入魔。”绾月缓缓道出自己的推测。

“如此说来，只需让我天界将士严查昨日你府邸周围有无异常之人，尤其关注那些可能遭受反噬的迹象，便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白璃补充说道。

天帝面露忧色：“我天界向来戒备森严，这是众仙皆知的事实。若有人无心之失倒也罢了，可若真有人蓄意为之……细细想来，我天界并未与任何势力结怨，除非……”

“除非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亓元接过话头。

“亓元兄，近日你与夫人务必多加小心。”天帝郑重叮嘱。

“墨尘兄亦当如此。”亓元回应道。

拜别亓元后，天帝下令天界全面加强戒备，一旦发现任何异象，立即上报。又在天后的寝宫外增派了多名侍卫守护，这才稍稍安心地去处理政务。

而天后这边，或许是因为孕期情绪波动较大的缘故，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

这一日，天帝忙完政务后，来到了天界的虚清宫——太虚长老的居所。

“长老安好。”天帝行礼问候。

“天帝今日怎有空莅临老夫此处？”太虚长老有些意外。

“今日政务已毕，特来探望长老。”天帝笑道。

长老听后十分高兴：“哈哈哈，老夫一切尚好。不知天后腹中的胎儿可有动静？”

“璃儿和孩子均安好。”天帝答道。

说罢，二人默契地望向一旁尚未下完的棋局。

“不知长老今日可有雅兴与墨尘手谈一局？”天帝邀请道。

“老夫既蒙天帝相邀，自当奉陪。”太虚长老欣然应允。

与此同时，在亓元府中。

侍卫青朔神色慌张地奔至亓元身旁，急促禀报：“将军，查明了！那飞禽来自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