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是被指甲缝里的钻刺痛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粉色蕾丝床幔,鼻尖飘着一股甜到发腻的花香。这不是他那贴满游戏海报的出租屋。更惊悚的是,当他想撑起身时,胳膊软得像没长骨头,低头一看-嫩白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闪瞎眼的珍珠手链。
"苏小姐,您醒了?陆先生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穿着佣人装的阿姨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条镶满水钻的礼服裙。苏小姐?陆先生?
陈默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了进来一苏清媛,22岁,苏氏集团千金,痴恋陆氏总裁陆泽言多年,今天是她第N次策划“偶遇”的日子。
这不是他昨晚熬夜吐槽的那本《霸总的契约甜心》里的女主吗?!“我不去。”陈默一张嘴,差点被自己那娇滴滴的声音送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佣人吓坏了:“可是小姐,您昨天为了今天的约会,特意让造型师弄了三个小时头发……"
陈默看着镜子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眼尾带红,唇色粉嫩,活脱脱一个没断奶的大小姐。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自己程序员的逻辑冷静分析:穿越了,穿成了书里的傻白甜女主,还得去见那个眼高于顶的霸总男主。
与此同时,市中心最高端的写字楼顶层。
林薇盯着电脑屏幕上“陆氏集团年度财报”几个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改小说结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当她抬手揉额头时,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名贵手表的男人的手。
“总裁,苏小姐的车快到楼下了,需要让保安拦一下吗?”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苏小姐?林薇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称呼,加上眼前这熟悉的办公室布局(和她改的小说里描写的一模一样),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了出来。她冲到落地镜前,镜子里的男人五官深邃,眼神冷冽,正是她写了三个月的男主角-陆泽言。
林薇,一个在现实里连瓶盖都拧不开的策划,现在成了1米85的霸总?
还没等她消化完,秘书又来报:“总裁,苏小姐……好像把拦她的保镖撂倒了。”
林薇:“???”书里的苏清媛不是连蚂蚁都怕吗?
此时,陈默对着镜子里那张甜得发齁的脸,深吸了第三十七口气。
佣人还在旁边碎碎念:“小姐您快点呀,陆先生最讨厌等人了,上次张小姐就因为迟到五分钟,被陆先生直接拉黑了……”
“知道了知道了。”陈默捏着嗓子应,一开口差点把自己送走--这声音软得能掐出水,跟他平时在公司吼“代码又报错了”的糙汉音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被佣人按着头塞进那条闪瞎眼的礼服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起来时,腿肚子都在转筋。原主苏清媛的记忆里全是“如何用眼神勾住陆泽言”“怎样摔倒才能刚好跌进他怀里”,陈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鞋设计出来就是反人类的。
楼下传来引擎声,佣人眼睛一亮:“陆先生来了!小姐快准备好您的眼泪汪汪,记得说‘泽言哥哥,我等你好久了”陈默:“……”他选择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去,动作快得像只逃窜的兔子--反正原主是娇弱千金,摔一跤也合理。结果脚一崴,真摔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倒是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里。陈默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睛里。是陆泽言那张脸。
但不知为何,这张本该写满“生人勿近”的霸总脸上,此刻竟飞快地闪过一丝……嫌弃?还有点慌乱?
“苏小姐。”对方开口,声音低沉磁性,是标准的霸总音。可陈默总觉得这语气里透着股强行压出来的僵硬,像有人拿着剧本在念台词。
林薇现在的心情,比被甲方连续改十版方案还崩溃。她刚被秘书连推带扶地塞进车里,脑子里还在回放“陆泽言从不迟到”“陆泽言下车必须有保镖开门”的设定,结果车刚停稳,就看见“苏清媛”跟个猴似的从楼梯上滑下来。
眼看人要摔,她身体比脑子快,伸手就接了。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带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林薇差点没忍住打喷嚏。更要命的
是,“苏清媛”抬头时,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卧槽好疼”和“这男的脸真冷”。
这眼神……怎么看都不像书里那个恋爱脑千金。
“泽言哥哥~” 陈默在脑子里把原主的台词过了三遍,才捏着嗓子挤出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我脚崴了啦~”林薇(陆泽言)嘴角抽了抽。这声“哥哥”听得她头皮发麻,比董事会上被问“这个季度利润怎么降了”还让人窒息。她板起脸,努力模仿原主陆泽言的冰山语气:“没用。”
说完就想抽回手,结果“苏清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个崴了脚的人。
陈默是真急了一他穿着高跟鞋站不稳,这霸总居然说“没用”?果然和书里一样欠揍!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咬牙:“扶我一把会死啊?”
林薇(陆泽言)瞳孔骤缩。
这个语气!这个吐槽的调调!绝对不是苏清媛!
她猛地低头,对上“苏清媛”那双写满“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睛,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破土而出。与此同时,陈默也察觉到不对劲。
这霸总的眼神怎么突然变了?像是见了鬼,又像是……找到了同类?
两人僵持在原地,身后的佣人还在小声催促:“小姐,陆先生,快上车吧,电影要开场了……”
林薇(陆泽言)深吸一口气,用陆泽言那张没表情的脸,极其僵硬地弯了弯胳膊,算是扶稳了“苏清媛”。
陈默(苏清媛)被半架着往车里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直男尊严上。
他偷偷抬眼,看见“陆泽言”紧抿的嘴角,和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一骨节分明,却在微微发颤。
一个疑问在两人心里同时冒出来:
这家伙……该不会也是穿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