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又下起了小雨,淮萱正坐在窗台上,窗外一种透着红光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小妖也看见了它们,到他对它们的出现习以为常,这是魇妖,一种只会在雨夜出现的妖,会在人熟睡后进入人的梦境,它们靠制造梦境来吸取能量存活。它们很小很小,要发出红色的光起码有上万只。在确定这些小家伙没有什么危害后淮萱拉上窗帘睡觉了。
在淮萱和小妖都熟睡后,魇妖进入了他们梦境。梦中淮萱来到了妖界,她坐在轿中,霞帔红绸曳地,金丝织凤缀满云肩,蹙金绣纹自腰际蜿蜒至裙裾,十二重织金纱随步幅荡起涟漪,头戴凤冠珠翠摇曳,金步摇垂落耳际。
“夫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轿外传来,淮萱掀开帘子,一双手伸来,把她扶下了轿。
轿外,男子一袭玄红滚金袍,长发以赤玉冠半束,金绣暗纹自肩脊盘绕至腰,佩玉轻响。淮萱看不清他的脸,但也猜到他是谁了。男子领着淮萱向宫殿中走去,漫天飘着红色的花瓣,偌大的宫中空无一人。
“小妖?”
淮萱试着喊了声,男子愣了一下,这么多年,他虽无数次梦到她,但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半晌,他才侧过身,可淮萱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这梦里自带模糊特效的吗。”
淮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妖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低头向淮萱的脸靠近,在还有一指的距离时他却停下了,最后紧紧抱住了她。直到梦的尽头。
……
天界
“你还要弄多久。”
“嘘,马上好了。”
“受不了了,我太累了。”
白玉坐直了身,声音埋怨。
“砰”
门外偷听的寒烟儿超不经意摔了进来。
“哎呀,我什么也没看见…额,你们在干什么。”
“他说他给我画张画,但几个时辰了他连根毛都没画出来。”
“你们只是在画画呀。”
“不然你以为呢?”
“额…那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寒烟儿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了。
“滚回去躺好。”
顾思南笔尖蘸了蘸朱砂,语气平淡。
“我可经不起你弄了,我这眼睛这么值钱吗,还了几千年的债还没有还完。”
当年顾思南对长玉说他的眼睛是他九死一生为他找回来的,他必须留在天界来报答他。就这样长玉被顾思南拐回了天界。
“害…现在就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顾思南又使上了苦肉计,
“自从姐姐献祭后我在这天界便再没有亲近之人…”
“害,三千年了,你一直用这招也不嫌腻。”
长玉叹了口气,重新躺回软榻。
“画好了。”
“我才刚躺着就画完了?”
长玉穿好衣服走了过来。
“嗯。”
他的声音简短,但却像一只傲娇的小狗。
长玉盯着那幅“画”,眉梢一跳,纸上干干净净,只点了一滴朱砂,像颗小小的血痣。
“……这就是你说的大作?”
他嗤笑,指尖去蹭那点红,“顾思南,你耍我?”
顾思南握住他手腕,把人往怀里一带,
“画在眼里,不在纸上。”
顾思南掌心贴上他后腰,指节顺着脊线轻轻一压,像在给猫顺毛,又像在描最后一笔。
“那这纸上的算什么。”
长玉被他箍得动弹不得,耳尖泛红,嘴上仍硬。
“算…”
顾思南指腹碾过那点残红,顺势抹到自己下唇,
“盖章…”
长玉喉结滚了滚,想退,后腰却抵上桌沿。顾思南偏头,呼吸落在他颈窝,像笔尖蘸了水色,沿着锁骨慢慢晕开。
“顾思……”
尾音还没出口,便被顾思南含进唇齿。长玉腰后的手忽然收紧,指骨压进他脊线凹陷,逼他向前。
“仙君!仙君!”
寒烟儿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原本是去和顾思南说自己要去人界的,结果一转头就忘了,她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寒烟儿破门而入时,只见两人隔着半臂,一个低头整袖,一个提笔点墨,像什么都没发生。
“仙君,我——”
“说。”
顾思南没抬头,笔尖在空白处随意勾线,声音淡得像冰。
“我想去人间一趟。”
寒烟儿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嗯。”
“谢谢仙君。”
殿门一合,落锁声清脆。
长玉指尖还停在衣领,耳尖未褪的红被烛火照得透亮。顾思南将笔一掷,笔杆滚过案几,停在长玉手边。
他抬眼,声音低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