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路，夜里十一点四十五。
老式路灯一盏亮一盏暗，灯罩里积着雪，光线昏黄得像隔了层毛玻璃。
龚巳宸正倚在便利店门口，见淮萱来了冲她挥了挥手，呵出的白气在冷风里散得快。
“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不是有事吗。”
“哦~话说协会不是有专门负责抓鬼的小队吗，你为什么不叫他们来。”
"我还不是怕麻烦他们……"
龚巳宸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所以就来麻烦我了？"
淮萱挑眉。
"主要是这次的鬼不是什么小鬼了，"
龚巳宸压低声音，
"据我猜测，她应该有几千年了。那怨气重得专业队来了怕是也得跪。所以只能请咱们协会最强战力出马了。"
“你就别拍马屁了，我个没法力的能干什么。”
“青玄不是说你有什么锁心咒吗，听着就很厉害。”
“那也得分场合的，”
待会那个鬼一招给她秒了怎么办，
“别废话了，鬼呢？”
“不知道。”
“什么？那你叫我来干啥。”
“别慌别慌，青玄在里面看监控呢”
龚巳宸抬手往便利店玻璃门里指了指，只有青玄一人在收银台前。
“店里的店员呢？”
“他被鬼吓得不轻，我们给人送医院去了。”
"当时我们正好从便利店路过，"
龚巳宸心有余悸地比划着，
"就看见那店员小哥突然腾空而起，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着脖子拎起来，脸都憋紫了！货架上的东西哗啦啦往下掉……"
此时青玄也开门走了出来，
“监控调出来了。”
他把手机递给了淮萱。
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摇晃的监控录像——正是便利店内部的视角。
只见年轻店员正整理货架，突然身体猛地一僵，双脚离地，脖子诡异地向后仰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货架上的零食噼里啪啦砸落一地。
就在店员脸色由红转紫的瞬间，一道青光闪过（显然是青玄出手），店员摔落在地昏迷不醒。
而监控角落，一个模糊的红衣身影一闪而过。
“这不是怨鬼。”
“不是怨鬼？那她为什么要杀人呀。”
鬼也分为很多种，如怨气太重或执念太深的。
“以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需要杀人，除非…小青龙，还有更早一点的监控吗。”
“嗯。”
青玄把进度条往回拉了整整三个小时。
画面中，店员与一位男顾客发生了争执。最后那个男顾客被店员一把推出了门外。
这女鬼当时就在这男顾客身边。
“这…这人不会是养鬼了吧？”
“看着不像，要是这鬼是他养的当时为什么不出手。”
“这下倒是简单多了，我们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就行了。”
龚巳宸立刻掏出手机，调出警务系统的面部识别功能，将监控画面中男子的脸截图导入。
“找到了，程听，男，二十四岁，户籍在本市西城区，大学刚毕业，无业，前科……空白。”
龚巳宸把手机一转，让另外两人看清屏幕上的大头照，
“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居然和几千年老鬼同框，有意思。”
“走，找他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程听家门口。
“你们不觉得这里很阴森吗。”
三人站在狭窄的过道里，楼梯口时不时有风吹过，吓得龚巳宸直发抖。
“有只几千年的鬼在这，想不阴森都难。”
青玄伸手敲了几下门，屋内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程听被屋外站着的三人吓了一跳，
“你们是？”
淮萱直截了当地掏出协会证件晃了，
"特别灵异事件调查协会。想问你几个关于城西路便利店的问题。"
“好，进来吧。”
程听有些憔悴，看起来就像位病弱美人。
程听的住所不大，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收拾得颇为整洁。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
龚巳宸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请坐。”
程听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家里没什么喝的……”
“不用麻烦。”
淮萱摆摆手，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回到程听苍白的脸上，
“程先生，大约三个多小时前，你在城西路的便利店和店员发生了争执？”
程听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嗯……是有点不愉快。他态度不太好，我一时没忍住……但我没想惹事，后来我就走了。”
“我们看了监控，”
青玄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当时，你身边是不是还有‘别人’？”
程听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没……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龚巳宸忍不住插嘴，
“哥们儿，你就别瞒了，监控里虽然模糊，但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有个穿红衣服的……跟你一块儿。后来那店员差点被掐死，就是她动的手。”
“不是的！”
程听猛地抬头，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变得急切，
“跟她没关系！她……她不会随便伤人的！”
“她？”
淮萱捕捉到他的用词，
“你知道她存在？她是谁？”
“我…我不知道！”
突然，在程听身后的阴影里，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缓缓凝聚、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古代样式红裙的女子，长发如墨，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容貌极美，
“你们，为什么，要，为难姐姐呢。”
女鬼靠在程听肩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姐姐？他不是男的吗？”
“她就是我的姐姐！”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淮萱的目光在程听和那红衣女鬼之间来回扫视，心中飞快地权衡，
“我知道了，程听上一世是个女人。”
龚巳宸猛地抽了口气，眼睛瞪得更圆了，看看程听，又看看那女鬼，cpu都快干烧了。
“你…你们不要捉她，她不坏的。她…她只是想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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