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很快响起切菜和炒菜的声音，烟火气渐渐弥漫开来。淮萱动作麻利，心里却还惦记着外面沙发上那个“病号”，时不时探头看一眼。
她随便做了点午饭，端着饭菜出来时，小妖窝在沙发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淮萱放下盘子，走过去，轻声唤他，
“吃饭了。”
小妖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有些涣散，过了几秒才聚焦在她脸上。
“你不会真病了吧？”
“无妨……只是有些乏力。”
说完，他还适时地偏过头，低低咳嗽了两声，肩膀随着咳嗽轻轻颤动，看起来脆弱又易碎。
淮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刚才那点怀疑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抬起眼看向她，那双总是深邃难辨的眸子里此刻仿佛蒙着一层水雾，显得格外清澈又无助，甚至还努力牵起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却更显得勉强又可怜。
淮萱被他这“强颜欢笑”的模样击中了，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那点“他可能是装的”的念头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那……那先吃饭？”
她把饭菜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小妖看着眼前的饭菜，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他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动作缓慢又吃力地夹起一小根青菜，送入口中，咀嚼得十分缓慢，仿佛吞咽都变得困难。
淮萱紧张地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勉强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筷子，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些，额角甚至渗出些许虚汗。
“抱歉，夫人……”
他声音微弱，带着歉意，
“实在……吃不下。”
“没事没事！不吃就不吃！”淮萱连忙道，
“我扶你去休息。”
她扶着他起身，将他送到卧室床上。
“你好好休息。”
她轻手轻脚地带上卧室门离开，床上本该“虚弱入睡”的人，眼睫才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看来……
偶尔“病”一下，似乎……也不错。
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
等他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黄昏的暖橘色。
他推门走了出去，淮萱已经又在厨房忙碌起来了。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锦囊。
淮萱把小妖拉到沙发上坐好，把锦囊塞进他手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献宝似的期待。
“这是我刚托人送来的清蕴丹，”
她语气轻快，仿佛只是随手买了盒糖果，
“这个对调理元气、安抚神魂很有好处！你快吃了，说不定能好得更快些。”
“夫人……”
他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想将锦囊推回去，
“此物太过珍贵，我……”
“这种灵丹我朋友哪有一座山那么多，再说再珍贵的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吗。你的身体最重要。”
“好。”
他不再推辞，声音低沉却清晰，
“我收下。”
“那你先休息，我做饭去了，待会还有人要来呢。”
“嗯。”
夜幕低垂，将天空染成深邃的墨蓝，远处近处开始零星地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爆竹声噼里啪啦地由远及近，渐渐连成一片热闹的喧响，年的味道随着这声响和空气中淡淡的硝烟气息弥漫开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淮萱跑在小妖面前去开门，是青玄和龚巳宸。
淮萱的灵丹就是托青玄去找顾思南拿的。
“快进来快进来！”
淮萱笑着将他们让进屋，
“正好，汤也刚煲好。你们先坐，我去把菜端出来。”
这俩是她临时邀请的。
反倒是司意泽这家伙发消息给她说有事来不了了。
“小灵通，你最近见到齐诺没有？”
淮萱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话说我也感觉没见到他了。”
淮萱刚想齐诺会不会又被人抓走他就闪现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找我？”
淮萱先是愣了一瞬，转头看向小妖，好在他没什么反应。
餐桌上除小妖外其余人都在有说有笑的聊着。
“上神，青玄给的灵丹不管用吗？”
龚巳宸凑到淮萱身旁。
“他就这个样的，不用管。”
对于小妖的冷眼相待淮萱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顺手又给小妖碗里添了块挑净刺的鱼肉，
“尝尝这个，我炖了很久的。”
小妖的目光从碗里的鱼肉移到淮萱脸上，那层冰冷的屏障似乎波动了一下。他极轻地“嗯”了一声，夹起鱼肉，安静地吃了下去。
青玄笑着摇摇头，举杯道，
“来来来，别光顾着吃菜，岁除之夜，碰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淮萱也笑着端起杯子，碰杯时，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边的小妖。小妖动作顿了顿，这才缓缓拿起面前的茶杯，象征性地与众人虚碰了一下，依旧没说话。
“我们一起去楼下放烟花吧。”
淮萱提议道，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众人，带着对新年的雀跃。青玄和龚巳宸立刻积极响应，齐诺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依旧安静坐着的小妖。
“嗯。”
他极轻地应了一声，站起身，
“走吧。”
楼下的小广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孩子们尖叫着跑来跑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和欢声笑语。五彩斑斓的烟花不断在夜空中绽放，映亮了一张张喜悦的脸庞。
龚巳宸和青玄很快融入了放烟花的队伍，龚巳宸甚至和几个半大的孩子比赛谁的花炮更响，惹得青玄在一旁笑着摇头。齐诺则安静地站在稍远些的树下，仰头看着漫天绚烂。
淮萱拿了几支仙女棒递给小妖，
“你拿着，我给你点燃。”
淮萱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小妖手中的仙女棒，啪嗒一声，细碎的火星顺着引线迸溅，金色的光点倏地炸开，一簇细碎的银花在小妖指尖绽出。
“好看吗？”
小妖没回答，只是手腕一转，把燃着的仙女棒递到她面前。
淮萱愣了一下，笑着接过，
“你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觉得，”
他继续说，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望向远处不断绽放的烟花，
“这光亮更适合夫人。”
话音落下，他又适时地低咳了两声，肩膀轻轻颤动，那副脆弱易碎的模样又回来了。
“是又不舒服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
淮萱去和他们告了别后就和小妖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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