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轰鸣声逐渐被机场嘈杂的人声取代。林忆桃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熟悉的土地上,深吸了一口带着初夏微醺暖意的空气。三年了,英国阴郁的天气和厚重的学术氛围仿佛还在身后萦绕,眼前熟悉的母语标识和涌动的人潮,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她回家了。
机场大厅人潮如织,林忆桃立在中央,墨发垂落肩颈,自成一方风景。手机贴在耳边,广播声在头顶盘旋不息。
林忆桃“哥,到了吗?”
她轻声问,微蹙的眉间泄露一丝难觅的焦急。落地窗外,庞大的钢铁飞鸟正呼啸着掠向云端。
身边的人来去匆匆,倒是显得她格格不入。
她挂断电话,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始环顾四周,寻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等待着她哥的到来。
墨镜将他的半边脸挡住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鼻头和朱唇在外,惹人浮想联翩。光滑细腻的皮肤玲珑的身段一看便知这是一位怎样的角色美人。
一身黑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
林忆桃刷着国内近些天的新闻和热搜。无非就是些娱乐圈谁跟谁好上了,商业圈的奇才亮相了……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
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机场中央穿梭的人。他离开自己的国家三年了。这个地方早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但她觉得一切又是那么的熟悉。
三年前她的父亲将他送去英国,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随随便便的决定她的去向?
她的父亲始终也没有给她回复。
现如今她马上就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想再有这个答案了,一切都太迟了。
手机铃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是哥哥。
她接了电话。
林忆崧“我在机场的南门。”
林忆桃“好”
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人生总有那么些是不明白的,不能太较真。
她上了一辆黑色suv。
林忆崧“爸……安排你去……”
林忆桃“好,明白了”
一切都随他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好像他这个妹妹一直被动的接受一些东西,他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林忆崧“妹啊……”
林忆桃“嗯?”
林忆崧“没事”
算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结局已定。
两人沉默的回到了家中。
她归家的首场接风宴设在了自家新置的别墅里——那处深藏于城市绿肺的庞大建筑,如一颗精心雕琢的硕大珍珠,在渐次沉落的暮色里,无声地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光泽。暮色四合,浓密树影温柔地拥抱着别墅,那精心雕琢的轮廓被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优雅边界,仿佛于这片静谧中悄然呼吸着。
她伫立在宴会厅中央,一袭米色真丝衬衫,耳垂上珍珠微光荡漾。厅堂宏阔高旷,巨大的水晶吊灯如凝冻的星河悬垂而下,光点碎钻般洒落在光洁如镜的意大利雪花白大理石地面上,倒映着人影绰绰,恍若另一个浮动的世界。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此刻全然敞开,薄纱般的晚风携着花园里草木清润的香气悄然潜入,温柔地拂过皮肤,却又不经意间,吹散了一缕垂落的发丝。窗外,夜被精心打理的花园温柔拥抱,灯光如星子般在枝叶间闪烁。
??“忆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姨的声音裹着熟悉的热情穿透人群,她几乎是扑过来的,臂间那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清脆地磕碰在骨瓷碟沿上。
紧随其后的是舅舅,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她的肩上:
???“Y国的雨,大吧?”
她笑着点头回应,目光却不由自主掠过他们朴素的衣着,落在舅舅脚下那双沾了泥点、略显陈旧的皮鞋上,那鞋底正小心地踏着厅中铺陈的波斯手工羊毛地毯,仿佛怕惊扰了地毯深处沉睡的古老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