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凌云一行人已站在青石镇外的渡口。江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带着股鱼腥味,远处的襄阳城楼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幅淡墨画。
“再过半个时辰,就有往襄阳的渡船。”林越望着江面上的帆影,眉头却没松开,“按说铁剑门的信使该早就到了,可现在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怕是……”
苏轻瑶正给派拉斯特换药,闻言动作顿了顿:“你是说,铁剑门也出事了?”她怀里的吉利蛋轻轻蹭着她的手臂,像是在安抚。
凌云蹲在江边,看着小锯鳄和傲骨燕在浅滩上玩水。经过斗兽场一战,两只宝可梦亲近了许多,小锯鳄用尾巴溅水花逗傲骨燕,后者则用翅膀拍回水珠,黑亮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活气。“不管出不出事,总得去看看。”他捡起块石子扔进江里,“师父的遗命,铁剑门的信,还有秦前辈的托付,都指着襄阳。”
说起秦郎中,渡口的气氛沉了几分。昨夜从密道逃出时,派拉斯特一直用藤蔓缠着秦郎中的枣木拐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此刻正把拐杖放在江边的石头上,用叶片轻轻擦拭上面的泥痕。
“快看,船来了!”林越的师弟突然指着江面喊道。
一艘乌篷船破开晨雾驶来,船头站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船夫,手里摇着橹,嘴里哼着走调的渔歌。船刚靠岸,船夫就咧嘴笑道:“几位是去襄阳?二十文一位,宝可梦不要钱!”
凌云注意到船夫的袖口沾着新鲜的草汁,和斗兽场附近的毒草汁液颜色一样。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苏轻瑶的胳膊,对小锯鳄使了个眼色。小家伙立刻停止玩水,悄悄往他脚边靠了靠。
“我们人多,能便宜点不?”苏轻瑶笑着走上前,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船帮,指甲缝里的银针闪了闪——那是她给吉利蛋梳理绒毛时藏的。
船夫的眼神闪了闪:“看几位是赶路的,算十五文!快上船吧,下一班得等晌午了。”
林越刚要迈步,却被凌云拉住。“这船不对劲。”凌云压低声音,“你看船尾的缆绳,是新换的,却绑着个旧锚,像是临时凑的。”
话音未落,船夫突然脸色一变,从橹下抽出把短刀:“黑煞教办事,识相的把青玉宝鉴交出来!”
船篷里瞬间窜出四个黑衣教徒,手里都牵着宝可梦:两只大嘴蝠,一只毒刺水母,还有一只浑身裹着毒液的臭泥。江对岸的芦苇丛里也响起动静,十几个教徒带着大狼犬围了过来,领头的正是斗兽场的铁爪——他左臂缠着绷带,脸上还留着被化功散腐蚀的疤痕,眼神像要吃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铁爪狞笑着,铁爪在晨雾里泛着冷光,“把人拿下,宝可梦全宰了喂狗!”
“往芦苇丛里退!”凌云喊道,同时对小锯鳄喊道,“水枪打湿地面!”
淡蓝色的水流瞬间漫过渡口的石板,教徒们冲上来时脚下一滑,好几个人摔在地上。苏轻瑶趁机掏出药粉往空中一撒,白色的粉末遇风化作淡雾,大嘴蝠吸入后立刻摇摇晃晃,从空中栽了下来——是能麻痹飞行系的“迷羽散”。
“林兄,护着宝可梦先走!”凌云抽出断剑,迎着铁爪冲了上去。小锯鳄紧随其后,尾巴扫起地上的积水,化作一道水墙挡住毒刺水母的“毒针”。
铁爪的“血爪功”比昨夜更狠,每爪都带着血腥气,逼得凌云连连后退。他看准铁爪下盘不稳的空档,突然矮身,断剑贴着地面扫出一道水纹,直劈铁爪的脚踝。“铛”的一声,水纹撞上铁爪的护腿,竟溅起一串火星——这护腿是玄铁做的!
“找死!”铁爪怒吼着抬腿踹来,凌云借力后翻,却见铁爪突然吹了声口哨,芦苇丛里窜出一道黑影,正是那只镰刀臂泛着红光的巨钳螳螂!
“小心背后!”苏轻瑶的银针及时射来,逼得巨钳螳螂侧身躲闪。吉利蛋也鼓起勇气,对着铁爪喷出“泡沫光线”,打湿了他的眼睛。
凌云趁机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毒刺水母的“毒雾”挡住。教徒们像围猎一样慢慢逼近,铁爪的笑声在江面上回荡:“小崽子,今天就让你和这些宝可梦一起死在这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傲骨燕突然振翅冲天,对着江对岸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穿透晨雾,竟让围攻的大狼犬们纷纷瑟缩,夹着尾巴后退了几步。
“那破鸟叫什么?”铁爪不耐烦地挥挥手,“巨钳螳螂,宰了它!”
巨钳螳螂腾空而起,镰刀臂带着破空声劈向傲骨燕。就在这时,一道青影突然从芦苇丛里射出,快得像道闪电,手里的长剑带着龙吟般的锐响,竟生生挡住了巨钳螳螂的镰刀臂!
“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人耳朵发麻。青影落地时带起一阵风,吹散了周围的晨雾——那是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眼锐利如剑,腰间挂着块铁牌,上面刻着“铁剑门”三个字。他身边的傲骨燕突然发出欢快的鸣叫,振翅落在他肩头,用喙亲昵地啄着他的脸颊。
“墨羽师兄!”林越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
被称作墨羽的少年没理他,只是盯着铁爪,眼神冷得像冰:“黑煞教的杂碎,也敢动铁剑门的人?”
铁爪认出了他腰间的铁牌,脸色一变:“铁剑门的余孽?正好,连你一起收拾了,省得去襄阳找!”
墨羽没说话,只是将长剑横在胸前。奇异的是,他的剑尖竟泛起淡淡的青光,与肩头傲骨燕的翅膀共鸣——那是铁剑门的“剑翼功”,能与人形宝可梦合力增幅剑气。
“傲骨燕,空气斩!”
“破风剑!”
两道青光同时射出,在空中汇成一道锋利的气流,竟将巨钳螳螂的镰刀臂劈出个缺口!铁爪吓得连连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你的剑翼功怎么可能……”
“杀我师父,毁我门派,这笔账,该算了。”墨羽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长剑却带着越来越盛的杀气,“三年前你剁掉我师弟手指时,没想过有今天吧?”
铁爪的脸色彻底白了。他终于认出眼前的少年——是三年前被黑煞教灭门的铁剑门少主!
“给我上!”铁爪色厉内荏地喊道,自己却悄悄往后退。
教徒们刚要冲上来,却被苏轻瑶的毒针和林越的剑气拦住。凌云趁机对小锯鳄喊道:“水龙卷,卷他们的船!”
淡蓝色的水龙呼啸着冲向乌篷船,船身瞬间被掀翻,藏在船底的毒草和兵器全被卷进江里。毒刺水母想喷水救船,却被墨羽的剑气劈中,发出一声惨叫沉入江底。
“撤!”铁爪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芦苇丛跑。
“想走?”墨羽的傲骨燕立刻追上去,用翅膀拍起地上的石子,精准地打中铁爪的膝盖。铁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墨羽的长剑瞬间架在了他脖子上。
“饶……饶命……”铁爪抖得像筛糠。
墨羽的剑尖微微用力,割破了他的皮肤:“斗兽场里被你害死的宝可梦,会饶你吗?”
就在这时,派拉斯特突然用藤蔓缠住墨羽的手腕,往江对岸指了指。众人望去,只见晨雾里驶出三艘快船,船头插着铁剑门的旗帜,为首的老者正对着他们挥手——是铁剑门的援兵!
“少主!我们来晚了!”老者的声音带着哭腔,“黑煞教的人三天前就占了襄阳城,铁剑门……铁剑门的兄弟大多被抓了!”
墨羽的剑尖晃了晃,却没回头。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铁爪,又看了看江面上漂浮的乌篷船碎片,突然收剑转身,对凌云抱了抱拳:“多谢青岚派的朋友援手。”
凌云注意到他的左手少了根小指,伤口早已结痂,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惨烈。“该谢的是你。”他笑了笑,“我们正想去襄阳,看来得麻烦你带路了。”
墨羽的目光落在他怀里的青玉佩上,又看了看苏轻瑶手里的药王图,眼神微动:“你们也在找青玉宝鉴?”
苏轻瑶点点头:“我爹说,三块信物合璧,才能解开宝鉴的秘密。”
墨羽从怀里掏出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刻着剑形标记:“这是铁剑令。我找了三年,就是为了等能解开秘密的人。”
三块信物放在一起,青玉佩、铁剑令、药王图的边缘竟完美契合,隐隐透出一道青光,映照着江面上的晨雾。
派拉斯特突然用藤蔓卷起秦郎中的拐杖,放在三块信物中间。拐杖的顶端竟也刻着个细小的水纹,与信物的青光呼应——原来秦郎中也是知情人!
“看来秦前辈早就料到了。”凌云拿起拐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他说江湖路总得有人拔剑,现在,拔剑的人聚齐了。”
江风卷着晨光吹散最后一丝雾气,襄阳城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铁剑门的援兵正划着船过来,获救的宝可梦们在江边欢呼,小锯鳄和傲骨燕并肩站在浅滩上,看着江面上跃出的鲤鱼王,尾巴同时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墨羽将铁剑令揣回怀里,长剑归鞘:“襄阳城的黑煞教,该清算了。”
凌云握紧断剑,苏轻瑶拍了拍药囊,林越和师弟挺直了脊梁。五只宝可梦依偎在主人脚边,眼神里没有了逃亡的恐惧,只剩并肩作战的坚定。
渡口的风还在吹,却不再带着血腥气,反而混着青草和江水的味道,像首即将奏响的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