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裂隙第七次震颤时，岳欢言正站在猎户座悬臂的节点舱内。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穿透太空服，震得耳麦里的星轨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响——十二处星核节点的共鸣频率，终于在这一刻完全重叠了。
"猎户座节点激活！"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在十二个节点舱里同时炸开。透过观察窗，她看见猩红色的能量洪流正从猎户座腰带的参宿四喷涌而出，像一条被激怒的赤鳞巨龙，撞碎了周围漂浮的星尘云。
同一时刻，天琴座的林予安按下了最后一道启动键。他的指尖还沾着星舰引擎的焦痕——三小时前为了修复被暗物质侵蚀的节点控制器，他差点被等离子乱流卷走。"天琴座节点同步！"他扯下护目镜，露出眼尾被灼伤的红痕，"所有参数对齐，暗蚀...要醒了。"
宇宙在此时屏住了呼吸。
十二处星核节点的能量流不再各自为战，它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织、缠绕，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可观测宇宙的银网。岳欢言的瞳孔倒映着舷窗外翻涌的光河，突然想起三天前他们在人马座星云找到的那块残碑。碑文上的古文明符号还在她脑海里发烫："当十二道星光因恐惧而共鸣，阴影将吞噬光的源头。"
"警告！能量反噬值突破临界！"处女座的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星轨计算器屏幕上，代表负面情绪的黑色曲线正以指数级疯涨——那是被十二处节点强行抽离的宇宙负能量，此刻正汇聚成一个不断膨胀的黑色漩涡。
"别慌！"金牛座的顾昭远的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他的机械义肢正渗出淡金色的能量液，那是他用本命星核的力量在加固节点外壳，"我们的星轨锁还没断，暗蚀...还差最后一步才能成型。"
但暗蚀显然等不及了。
第一丝黑暗物质穿透节点防护网的瞬间，岳欢言听见了哭声。那不是人类的哭声，而是无数被遗忘的灵魂在撕扯——被抛弃的流浪行星的呜咽，因战争消亡的文明的哀鸣，甚至是恒星熄灭时最后一缕不甘的叹息。它们凝聚成一团不断蠕动的黑雾，表面浮着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每一双都映着某个被黑暗吞噬的世界的最后影像。
"来了。"巨蟹座的沈砚低声说。他的星轨探测仪早已失效，此刻正用肉眼注视着那团黑雾。黑雾经过的地方，恒星熄灭，星云枯萎，连最坚韧的暗物质护盾都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它每靠近一个节点，那个节点的星核就会发出垂死的哀鸣——那是十二位星使用自己的生命力在为它"喂养"能量。
当黑雾最终笼罩所有十二处节点时，岳欢言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拽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孤独。然后，她听见了一个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又像是宇宙本身的嗡鸣：
"我...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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