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撞响最后一声，后门口的嬉笑声就炸了开来。温婉正和两个女生靠着墙说笑，手指卷着发尾，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得意：“我就说嘛，有些人看着老实，心思可多着呢……”
话音还没落地，一道影子突然压了过来。
江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儿，校服拉链松垮地挂在颈间，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捏着刚喝完的矿泉水瓶，指节泛白。他没看温婉的姐妹，眼皮懒懒地掀着，目光像淬了冰的刀片，直直射向温婉。
“聊什么呢？”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尾音却勾着冷意。
温婉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像被戳破的气球。她身后的女生识趣地闭了嘴，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江驰往前走半步，鞋跟碾过地上的纸屑，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比温婉高出一个头还多，低头看她时，压迫感铺天盖地：“数学考场上的纸条，是你塞过去的吧。”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带着点懒得绕弯子的桀骜。
温婉攥紧了书包带，强装镇定地抬下巴：“江驰，你什么意思？监考老师都看见了，少在这儿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江驰嗤笑一声，抬手随意扒了下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却更冷了，“陈欢那本写得卷边的错题本，你没见过？她用得着靠一张破纸条混分？”
他说话时带着点不耐烦，像是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浪费时间，可每句都砸在点子上。旁边渐渐围拢了人，踮着脚往这边看。
温婉的脸开始发烫，声音发虚：“谁知道她是不是装样子……”
“装样子？”江驰突然倾身，逼近一步，两人距离瞬间缩到几乎能触到对方的校服。他眼尾挑着，带着点狠劲，“你就是见不得她安安稳稳往前跑，非得伸腿绊她一下，是吧？”
这话像火星子，瞬间点燃了温婉的情绪。她猛地抬头，眼里涌起点泪光，又羞又急：“是又怎么样？！谁让她……谁让她总挡着道！”
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突然静了半秒。她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江驰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懒懒散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去广播室。”
温婉懵了：“……什么？”
“全校广播。”江驰看着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说清楚，纸条是你故意扔的，陈欢没作弊。”
“我不去！”温婉的声音陡然拔尖，带着哭腔，“要我在全校面前丢人？你做梦！”
“丢人？”江驰扯了扯嘴角，露出点嘲讽的弧度，“你往她桌上塞纸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他抬眼扫过围观的人群，目光漫不经心，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了嘴。然后他重新看向温婉，慢悠悠地说：“放学前听不到广播，我就弄死你。”
说完，他没再看温婉一眼，转身就走。路过人群时，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没回头，只抬手往后随意挥了挥，那股子桀骜的气场，让谁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走到教室前门时，他瞥见陈欢和奶奶正从办公楼出来。老太太还在抹眼睛，陈欢低着头，肩膀轻轻颤着，却伸手拍了拍奶奶的后背，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没事”。
江驰脚步顿了顿，插在裤袋里的手悄悄攥紧了。
他知道，陈欢这朵看着软乎乎的小白花，骨子里是带着韧劲的。可再韧的花，也经不住这么糟践。
他抬眼望向广播室的方向，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这朵被雨打了的小白花，总得有人替她撑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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