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这样可以救你的话……】

昏暗的地下室里，那个半大的少年垂着头无助的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的是一名早已失去生机的少女，自贯穿胸口的血洞流淌下大片的鲜血

少年的脸上挂满泪痕，眼里所有事件发生后充斥的委屈，痛苦，愤懑，失落与不甘的情绪，此刻只剩下麻木空洞

他将自己藏在黑暗里，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只是手上怀抱的力气又大了许多

“多么美丽的场景啊…”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闯进一声叹息，西装革履的银发男人凭空出现在此，他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破损的科研器材，周围因少年而遍地躺倒的尸体，最后目光又回到这个落魄的少年身上

“之前和你商量过的那件事，现在能给我个准确的答复了吗，关于身为原始恶种的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虚言等待着他的答复，一边随意踢开脚边的一具尸体，漫不经心的用手抹了一点这滩不太新鲜的血液放进嘴里

难吃……

见他还是那副颓废的模样佯装遗憾道

“算了，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来提醒一句，现在这种情况对你而言是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

说罢，男人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就要离开，而在他即将踏出门的前一秒，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

“等等……”

虚言脚步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得逞后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吗？”

“…救活她，无论什么代价，我就答应你”

对他而言在哪里不重要，被人类称之为“灾厄之源”的他，即便是作为恶种，自始至终也只是想和希望的人好好活下去

虚言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少年怀中没有一丝血色的人类少女，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在心底里暗道一句恶种的痴情，连答应对方的条件都是让她复活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

“当然，请吧…”

……

黎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少年猛地坐起，看到是在自己房间后心里的那股令人躁动的不安才被逐渐压下去

不过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场匪夷所思的梦，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容

算了，不重要……

黎言准备先吃早餐，比父母更先找到身为孤儿的自己的是叔公，那是一位年过六旬但身子依旧硬朗的老爷子

两年前是他找到了自己，之后一老一小二人便一直生活在一起，作为前历史研究工作者的他在退休后盘下了一家古董店，黎言平常闲来无事时便会替叔公看店，偶尔也会外出打工挣个零钱

只是寻常时间本应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叔公，今日却罕见的不在家，他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营业的时候，兴许是来了什么客人吧

他这样想着一边又朝会客厅那边走去，只是还未下楼就听到了自家叔公与旁人的交谈声，听对方的声音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是这样吗，真是麻烦你了江月同学”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

黎言扒着栏杆隔着楼梯向下看去，黎研叔公站在前台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张纸，对面的少女背着包，身着零三的校服

在感受到他的存在后，朝他所在的位置措不及防的抬眼望去，视线交汇的瞬间少年愣在原地，仅一秒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便闪过一道清丽的身影

那种诡谲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的感觉正是来自于她的身上，似是被遗忘的东西再次被唤醒

“喔…黎言你醒了快下来，你同学给你送来了东西”

此刻黎研叔公也看见了二楼站着的黎言，立马招呼着他过来

江月收回了目光，本来就是昨天回去时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任务，今天早点儿松开而已，既然老师交代的东西已经送到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就要走了吗！…”黎研叔公诧异道

“学生会那边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

“哦…那还真是繁忙啊…那就不送了，以后常来玩儿呦”

“失礼了…”江月点点头转身离开，不过在此之前仍淡淡的瞥了一眼黎言

后者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珊珊来迟，而后又凑上去看那张印有黑字表格的纸，正中间的标题赫然写着《未来人生规划报告书》

“高三最后一年也是时候为你的未来考虑考虑了吧”

黎言随意扫了一眼这张报告书，轻笑一声想这还不简单，信心满满的提笔就要写

很显然黎研叔公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在笔尖落下去前及时止损“啊，不准写当王”

“欸——，也不用这么否定我吧…”

黎言卑微哀嚎到，思索片刻后顺手在未来目标那一栏里写上了［考大学］这三个字

黎研叔公超绝不经意间看到，填的挺敷衍的

出自于长辈对小辈的关爱，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

“虽然最终的目的都一样但你也不用这么敷衍吧，年轻人还得是有一股向上的拼劲儿的”

“我知道……”但我真正想为之努力的目标你也不同意啊

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悄悄腹诽，让他说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你昨天突然低血糖晕倒，身体现在还好吗，要不要再向学校多请一天假？”

黎研叔公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听见这话倒是给他整不会了

“等等等等…我昨天…低血糖晕倒了？！”他有低血糖他本人怎么不知道！

“你不记得了？昨天还是你们学校的老师给你送回来的”

见他这个反应叔公也感到有些奇怪了

黎言茫然的摇摇头，他真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事情奇怪到一直到吃完早餐回到学校的时候他都没想清楚

……

时烬找到温祈的时候，她正在给教室的绿植浇水

少女站在窗户前垂眸笑着看着花洒的水掠过叶片染上一层新绿，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镶上一层金边，她本就生的标志，这般温婉恬静，岁月安好的模样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早上好啊！时烬。”

在察觉到他出现时下意识的回头跟他打招呼，脸上依旧是那副对谁都热情温柔的样子

可少年此刻却无暇欣赏，因为他遇上了一件超级不妙的大麻烦

“内…内个，你现在有时间吗？”

时烬并没有进教室，只是趴在门框上向里面探头探脑，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不去看她，其实凑近看的话脸上还有一抹不自在的绯红

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他平日里的懒散不苟言笑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倒是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有什么事吗？”

浇完最后一盆绿萝，温祈也便放下东西背着手向他靠近，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认真询问

“就是…我，内个……”

时烬抓抓后脑勺视线乱瞟，温祈听着好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心一横索性直接拉着她朝院子里走去

等江月干完手头上的工作回到班级时，只剩下鹿尧桑瑾三人大眼瞪小眼

鹿尧小口小口的喝着豆浆，抬头看了眼时间：好耶，还差三分钟上课～

鹿尧：“哦吼～看来他俩背叛的不只有我们两个”

画面一转，操场某棵树的角落里，两个可爱的圆脑壳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时烬拉着温祈神神秘秘的来到这里，后者还不清楚眼前人到底要干什么，就看到他俯身拨开草丛露出一团小小的毛色漂亮的小奶猫